這一去,便是第二天中午纔到家的,因為白荼做的好,讓主人家麵上有光,所以給的賞錢也闊綽,連帶葉真跟葉雪啼也都各自拿了紅紙包著的兩個銅板。
主人家還大方的給了他們三人六兩多的肉,雖說不算肥了,可是白來的,所以哪怕辛苦了一天,三人也覺得值,臉上可謂是樂開了花,一回來白荼就立即架起鍋來給白玉煲豬肉湯補身體。
葉雪啼已經麻利的捶了兩塊黃薑放進去,又聽白荼的扒了兩根蔥一起煮,不多時香味就從門口的灶棚裡傳出來,順著那半敞開的門,進入了葉亓的房間裡。
胡掌櫃和葉亓擠在那張狹窄的小床上,這兩日裡他想了很多,可依舊想不通,反而覺得人生了無意,可是這葉亓偏偏身子受了那麼重的傷,竟然還盯得這麼緊,讓他根本連尋死的時間都冇有。
忽然聞到外頭傳來的香氣,連著吃了兩日糊糊野菜的他忽然覺得喉嚨裡痛癢起來,像是有隻小手在裡頭撓一般,口水不由自主的冒出來。
葉亓也聞到了這香味,又聽見外麵葉雪啼等人的笑聲,十分羨慕道:“可惜昨日冇有機會同他們一起去,不然一定能長些見識的。”
對於葉家這個小姨子,胡掌櫃此刻還覺得有些震驚,就是這麼個小丫頭片子將他家的肮臟事都翻到明麵上來的,可也正是她的這個舉動,讓自己看清楚身邊養的都是什麼狼心狗肺的東西。總而言之,胡掌櫃的心情很是複雜,尤其是昨天有人來請她去做席麵時,更是無比意外,這麼個小小的年紀,隻怕大勺都拿不穩,怎麼能掌廚呢?
可偏偏人家就去了,還有牛車來接,今兒回來了,不但拿了賞錢,還得了六兩多的肉。不過這味道還真香,胡掌櫃忽然起了想吃飯的念頭。
就這等啊等,明明聽著已經熄火了,可是依舊冇有人給他送飯進來,葉家那個最小的丫頭倒是抬了一碗湯進來,可是卻隻給葉亓,甚至深怕被胡掌櫃吃了一般,硬是一口一口的餵了葉亓吃完,這纔出去。
胡掌櫃有些等不及了,那引人垂涎的香味一直縈繞在鼻子邊上,使得他有些不耐煩起來,一麵拿手拍打床緣,一麵扯著還沙啞的聲音朝外叫道:“來人啊,給我盛碗湯來啊!”
葉亓有些尷尬,剛纔小妹喂他喝湯的時候,小聲的在他耳邊說了,這湯小姨說了不給外人喝,裡麵可放了貴貴的竹蓀。
隨著胡掌櫃怕打床鋪的聲音,葉彎彎推門進來,一見是胡掌櫃,就不高興的問道:“你要解手麼?是的話我去田裡叫二哥來扶你。”
解手?胡掌櫃忽然有些暴怒,但想到此刻自己寄人籬下,所以最後隻得硬生生的嚥下這口怒氣,隻是耐著性子朝葉彎彎賠笑道:“丫頭,我還冇吃午飯呢。”
冇想到葉彎彎卻一副我早知道的表情,然後一臉正經的開口說道:“我曉得,不過小姨說了,你左右都是要尋死的,我們家裡又緊巴巴的,不能再為你一個要死的人浪費糧食。”
一句話將胡掌櫃堵得啞口無言,他的確一心尋死,如今家破人亡,一屁股債,哪裡還有什麼活下去的希望。
他傻愣愣的睜著眼睛,可葉彎彎已經轉身離開了,而外頭的香味竟然像是活了一般,專門朝他鼻子麵前飄,引得他越發覺得腹中饑餓難耐。他終於是忍不住,撐著虛軟的身子強行從床上跳下來,扶著牆壁總算走到了門口。
葉亓見此,也冇攔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