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荼說的有鼻子有眼,那白玉仙不禁有些信了,畢竟她那父親跟自己相公一樣,一輩子就一個愛好,收藏各式各樣的書,其中關於武學的自然也不在少數。
但她總覺得今日的事情是個僥倖,因此便叮囑著白荼道:“以後斷然必須在這樣任意妄為,不然你若是有個萬一,你叫我怎麼活?”
白荼見不得她那連綿不斷的眼淚,所以老實的應下。
這件事翻了篇,可是吳家的家丁留下的話,卻像是跟火線一般,似乎時時刻刻都有可能燒到家裡來。想到此,白玉仙又委屈的哭起來,“咱們明明已經還了租子,這是哪裡算出來的銀錢,還要兩個孩子才能抵上。”
白荼一聽這話,頓時就不高興道:“咱們家雪啼和彎彎都吳家的,莫說他那幾串銅板,就算拿金山銀山來,也不能給他,什麼玩意兒,分明就是敲詐,有本事他告到縣衙去,反正有憑有據,難不成他還能將黑的說成白的不是?”
葉正元聞言,卻是唉聲歎氣起來,官場裡的這種案子他最是清楚,哪裡有什麼黑的白的,都是灰暗的,他不正是分黑白,所以纔會被貶到此處多年麼?長長的歎了一口氣,起身扶著牆朝房間進去,不多會兒就聽見裡麵傳來翻箱倒櫃的聲音。
白玉仙一聽,連忙進去,哭聲從裡麵傳來:“這些東西當初差點冇了命你都要留下來,說是咱們家最大的寶藏,如今你要拿去賣,可這裡是什麼地方,能值得幾個銀錢?縱然都賣了,也不見得能抵得了那利錢。”
家裡葉正元最寶貝的,莫過於他那些破破爛爛的書,所以白荼聽到姐姐的哭聲,也就猜出來,姐夫是要將那些書都賣了。
姐夫當年被罷官流放此處,一路上幾番凶險生死,他都要將書帶著,到了這嶺南,條件更是萬分艱辛,他仍舊將書儲存下來,可見對於那些書是真心喜愛的。
可如今為了女兒,為了那莫須有的債,他卻不得不屈服,將自己喜愛的書都搬出來賣掉。可就如白玉仙所言,能值幾個錢?她忽然有些氣憤,因為她明白葉正元去搬書的這個舉動,就等於放棄了縣衙為他們做主。
換一句話說,縣衙不可能站在他們這邊。
白荼咬牙切齒,那猙獰的表情落在葉亓的眼中,不禁有些擔心起來,“小姨,你可彆胡來。”
聽到葉亓的聲音,白荼肩膀鬆緩下來,立即換上了一個平靜的笑:“我冇事。”
可葉亓怎麼能放心?一個下午都一直盯著她,而白玉仙最終被葉正元說服,跟他一起整理書籍,打算明日搭村長家的牛車去鎮子,把書賣掉。
到了晚上,簡單的吃過飯後,擔驚了一天的一家人上床便睡著了,那葉亓舊傷冇好,如今又添了新傷,所以冇撐多久就睡著了。
白荼看了一眼腳邊的葉雪啼和葉彎彎,光著腳下了地,直接提著鞋子和衣服偷偷的從窗戶裡翻出來。
山村裡這個時候寂靜得連一片落葉似乎都能聽得清楚,偶爾有雞鳴犬吠,不過也隻是流星一般,瞬間便消失不見。
白荼出了院子,順著小路下來,到了彙入村子裡的大道岔口,就見一個身影從籬笆下麵跳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