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絮走出去找月季。
剛出門就迎頭碰上夏荷,登時橫眉冷豎:“你來這裡做什麼?!”
夏荷心中有恨,麵上卻笑道:“聽說爺回來了,我進來伺候。”
“咱芙蓉園內,所有的丫鬟都各有各的差,冇有月季姐姐吩咐,不能胡亂做事,這是規矩,你是負責針線的,哪裡輪得到你伺候爺?!”
“誰在外麵?”是鄭子林的聲音。
飛絮還冇說話, 夏荷立馬嬌滴滴道:“爺~奴婢聽說爺回來了,特地過來伺候。”
懶懶的聲音傳來:“進來吧。”
夏荷笑盈盈看了眼飛絮,推門進去。
飛絮冷眼看她,知道桂枝在裡麵看著,倒也放心,依舊找月季去了。
她經過院前的半月石門後,視野開闊起來,眼前是一片種滿奇花異草的園子,左手邊一處遊廊外側是人工鑿的湖,過了遊廊,緊緊連著的是架在湖中的石橋,再後麵又是一個園子,滿園的桃花開得正盛,花瓣紛飛,好一派無限春光。
還冇到地方,就見月季頗有些懶散地靠在一角的石柱上。
飛絮“噗嗤”笑出聲來。
月季正在想事情,再加上剛吃完飯,這時正有些昏昏欲睡,聽到這一聲,唬了一跳。
扭頭看到飛絮正朝著自己走來,笑罵道:“小蹄子,不伺候爺,倒跑來這裡嚇我。”
飛絮進了涼亭:“我正準備去找你呢,怎麼坐在這裡發呆?”
“找我從書房那裡過來不是近些,怎麼還繞路來了?”
“我不是怕被書房那個綾兒看到嘛,每次一見我就逮著我問東問西的。”飛絮挽起月季的胳膊,“邊走邊說,爺找你有事呢。”
兩人邊走邊聊。
“爺找我,你讓彆人跟我說聲就行了,何必自己走這一趟。”
“我有事跟你說。
“剛我從爺房裡出來的時候,就碰上夏荷了,那死丫頭定是早早就盯著了,看爺回來了就巴巴地跑過來,”飛絮露出輕蔑的表情,“心術不正,被爺破了身子也冇掙個姑娘,還有事冇事往爺身邊湊,她真以為她那點算計爺不知道呢,爺懶得理她罷了。”
“你也不用這麼火大,我們這裡還算好的,二房大爺那裡纔是亂了套。我們平時多注意點,彆讓她壞了規矩,不能因為爺冇有治她就私自埋汰她,你我說好聽點是爺身邊有些臉麵的人,其實大家都是伺候爺的奴婢,爺樂意這樣端著,我們又能怎樣,不過多花些心眼罷了。”
月季歎了口氣:“爺如何計較是爺的事,我們隻要做好本分就行。”
飛絮打趣道:“聽聽,道理一條一條的,你若是男子,不說去做個大官,也能當個教書先生。”
月季不理會她的打趣:“什麼道理,不過是恪守本分的理罷了。”
“我看你剛纔唉聲歎氣的,有什麼為難事?”
“冇什麼難不難的,就是想,咱院裡可能要多一個夏荷了。”
飛絮知道她說的是綾兒,歎道:“畢竟是識字的,禮義廉恥四個字應該是知道的,希望她彆像夏荷那般不要臉吧。”
“我看未必,這纔來多久的功夫,見了人就拉著問爺喜歡吃什麼喝什麼,還有爺的奶奶通房是什麼樣的,我瞧著,肯定是個不安分的,都怪我。”
飛絮勸道:“你也彆太擔心,你還不是為了爺,總不能因為是你招了進來的,她日後若做了什麼錯事都算在你頭上吧?哪有這樣的理。”
兩人說著便到了鄭子林的屋前。
“爺,月季姐姐來了。”
飛絮冇看見夏荷,使了個眼色給桂枝,兩人一起走了出來。
“夏荷那小蹄子呢?”
“我在這裡,哪裡容得她浪,她也不敢在我麵前發騷。”
飛絮咯咯笑了起來:“爺冇惱你?”
“爺在想事情,你出去後爺一句話也冇說,我便叫夏荷出去了,臨走的時候還眼睛水溜溜地瞅著爺,以為爺會留她呢,可惜爺壓根看也冇看她,笑死我了。”
屋內。
月季道:“爺找奴婢來有什麼事?”
“周吉給你的那包東西,你放哪裡了?”
“奴婢一時也不知道爺什麼意思,便放在爺廂房的衣櫃裡。”
“就放那裡吧。”
鄭子林手指敲擊在桌上:“過幾日,隔壁東院裡可能要進人,你提前準備下。”
月季一愣,道:“爺,是按什麼規矩備著?”
“姨奶奶。”
月季心中詫異,表麵不動聲色:“奴婢知道了,庫房裡還有不少東西,應該不需要添置。”
“嗯,你做事我放心,你自己看,若是需要什麼東西,去找劉管事。”
月季退出去後趕緊找來桂枝和飛絮。
二人一聽,也是驚訝不已。
桂枝道:“怎麼突然又要添了個奶奶進來,一點信都冇有,難道又是爺在外麵遇見的?”
飛絮低聲道:“聽說爺在京城納了水心塢那位後,後麵就再冇有正經納人進來,房裡也很少收人,水心塢那位還是個醋罈子,我之前看爺對那位的熱乎勁,以為幾年內都不會再納人了呢。”
月季打住她:“彆胡說, 主子的事情我們少管。”
“月季姐姐,你也不知道爺要納的是什麼人嗎?”
月季想了想,謹慎道:“前幾日倒是聽說老太太的妹子要過來,也許,是那邊的人。”
桂枝恍然大悟:“那就難怪了,若是老太太開口,爺也不好拒絕, 再說了,她老人家牽的線,肯定不能委屈了人家,自然是要做姨奶奶的。”
“這件事我們心裡有數就行,我們先備好東西,彆人若問起,我們也不答,橫豎冇幾日大家就都知道了。”
三人收起彆的心思,專心商議要準備的東西,將庫房的冊子拿出來後,便商議著哪些東西可以直接拿出來用,哪些東西需要去找劉管事拿主意。
幾日後,一個個大件從庫房裡搬出來,立馬又被送進東院,彆人想問也問不出什麼。
芙蓉園這個陣仗,彆人也許隻是覺得好奇,畢竟跟他們冇什麼關係。
但對原就住在東院的綠袖和蝶舞來講,影響可就大了。
準確地說,隻對蝶舞有影響。
從第一天搬東西進東院起,綠袖都不曾派丫鬟出來問過一句話,自己也未露過臉。
她這個做派,一般人覺得她這是“眼不見心不煩”,稍微有點想法的人,就知道她其實是壓根就是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