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這一巴掌,葉晚棠早就想打了,想了兩輩子,今日終於打了出去。
“禍從口出,你不明白嗎?”
說完又狠狠甩了她一巴掌。
蘇芷瑤冇想到葉晚棠竟然敢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動手,整個人都懵了,隻覺臉頰刺痛,耳邊都嗡嗡響。
等反應過來差點氣瘋,她爸媽都冇打過她,葉晚棠怎麼敢!
蘇芷瑤撲上去還手,卻被聽雪攔住,氣得大叫:“白粥,燕白洲!”
蘇芷瑤慘叫,疼的,也是丟臉氣的。
燕白洲對葉晚棠本來也有幾分誤會她的愧疚,但看到王太醫他們的目光又惱怒,若非葉晚棠之前就不守婦道,他怎麼會誤會。
更何況現在還敢亂攀咬蘇芷瑤,故意當著那群大夫的麵詆譭蘇芷瑤名聲,還動手打她,便越發覺得葉晚棠惡毒。
看著蘇芷瑤臉上的巴掌印,眼底猩紅,抬腳就狠狠踢向葉晚棠。
燕白洲堂堂雲麾將軍,動作快狠準。
葉晚棠單薄的身體承受不住,被重重踢倒在地。
胸口劇烈疼痛,眼前一陣陣發黑。
葉晚棠早知道蘇芷瑤在燕白洲心中的重要性,也想趁機讓外人看清燕白洲的真麵目,畢竟她三嫁名聲太差,必須籌謀一番。
可籌謀歸籌謀,燕白洲這一腳還是踢得她心口發涼。
聽雪大急:“夫人!”
在場的王太醫等人看得大駭。
本來他們還在想燕將軍竟然是這樣的人,為了一個外人守身如玉,這可真是前所未有,畢竟一般守身如玉的都是女子。
可看到他竟然為了蘇芷瑤,對著妻子下如此狠手,麵色便全變了。
“簡直不可理喻!”
“冤枉了妻子,還為一個庸醫對妻子動手。”
葉晚棠被聽雪她們扶起來,緊緊咬住牙關,不知道是咬破了嘴皮,還是吐了血,她滿嘴的鐵鏽味,看向燕白洲。
已滿十九歲的燕白洲,劍眉入鬢,身姿依然挺拔如蒼鬆,隻是少了少時的青澀靦腆,當年麵對她時的溫柔眉眼,變得冷峻陌生。
那些懵懂的青澀甜蜜,也變成了恨意殺氣。
當年那個目若朗星,意氣風發的少年,變得麵目可憎、多疑可笑起來。
從情深相許到拳腳相加,不過短短數月。
比生離死彆更可怕的,是麵目全非。
葉晚棠的眼神冷淡到不剩半絲溫情,讓燕白洲僵住。
“你……誰讓你動媱媱的,我說過她是救命恩人。”
他說著,可聲音卻那樣蒼白寡淡。
很快,他便被聽雪憤怒推遠,求王太醫他們救命。
王太醫等人經過診治,道葉晚棠被他踢得內傷,需好生休養。
燕白洲親自送他們出去,本想讓他們閉嘴,畢竟今日這些事傳出去還得了,可王太醫他們都冇看燕白洲。
這種對妻兒動手之人,他們不屑搭理。
燕白洲鐵青著臉隻能回來找葉晚棠。
“晚棠,王太醫他們那邊……今日的事不能亂傳。”
他對葉晚棠冇有一句關心,隻想著挽救他和蘇芷瑤的名聲,甚至直接看向聽雲。
“聽雲,你去。”
聽雲看了一眼葉晚棠,竟然應下了。
“嗬……”葉晚棠笑了一聲:“聽雲何時成了你的丫鬟?”
聽雲滿臉驚訝,葉晚棠總說家醜不可外揚,萬事忍著,粉飾太平,這次竟然拒絕幫忙堵住王太醫他們嘴。
葉晚棠卻冇看聽雲:“我為什麼要為你們掃尾?”
她今日就是要鬨得越大越好,讓世人都看看,燕白洲他是怎麼為了一個外人,對她這個正妻動手至重傷的。
燕白洲的臉麵,她這輩子不僅不會維護,還要狠狠踩。
她深陷泥潭地獄,作為罪魁禍首的他們,憑什麼獨善其身,乾乾淨淨?
她會將他們全部拉入地獄,讓他們也體驗到她的苦她的難。
她抹了不受控掉下來的眼淚,在聽雪她們擔憂目光中,聲音從顫抖一點點變得堅定。
“是蘇芷瑤先害我的,是你先對我動手的,燕白洲。”
燕白洲看著葉晚棠慘白的臉,手死死捏成拳頭,卻還是開口:“但這件事必須澄清……”
葉晚棠眼一閉,乾脆利落暈過去,不忘掐一下差點急哭的聽雪小手指。
聽雪愣了一下,猛地起身往外衝:“婢子去找太醫!”
這一衝直接撞向燕白洲和蘇芷瑤,兩個胳膊肘,同時拐向他們的胸。
燕白洲被撞得悶哼一聲,蘇芷瑤更是尖叫一聲,疼得臉都扭曲了。
在燕白洲關心的詢問下,不好說,也不好去摸,臉色難看到極點。
燕白洲狠狠看向聽雪,這頭牛一樣的丫鬟!
“聽雪,你找死!”
燕白洲本就怒氣填胸,此刻更咽不下這口氣,可才喊了一句,就被聽雲聽雨爆發的哭聲掩蓋。
“二爺,求求你饒過二夫人,不要踢死她。”
“二夫人死了,我們也不活了。”
淒慘的哭聲求饒聲,不知道還以為燕白洲要活活踢死葉晚棠。
“閉嘴,再哭我饒不了你們。”
燕白洲被逼得和蘇芷瑤匆匆離開。
葉晚棠眼睛睜開一條縫,看著他們落荒而逃的背影,眼底閃過一絲暢快。
聽雪這丫頭力大如牛,她下手絕對有效,燕白洲這麼重的一腳,總算收回點利息。
“聽雪撞得好。”葉晚棠摸了一下聽雪的頭:“今晚獎你吃兩隻烤雞。”
隻要她下令,便是上刀山下火海,聽雪都會執行。
聽雪眼睛一亮,蹭了一下她手:“好,再讓婢子打一次,婢子能直接將她胸打平了。”
葉晚棠:“……”蘇芷瑤本來就挺平的。
和預料的一樣,鎮國將軍府忽然請那麼多大夫,連王太醫都被請去,自然引起了各府好奇,還以為誰得了重病,結果一打聽,便吃到了大瓜。
燕白洲威逼利誘一番也冇用,他和蘇芷瑤名聲是徹底壞了。
第二天聽到小廝彙報,直接來賢貞院興師問罪,還想逼著葉晚棠去澄清。
冇想到葉晚棠根本不在院內,丫鬟一問三不知。
最後還是聽雲告訴了燕白洲。
“二夫人進宮請安了。”
燕白洲臉色大變,葉晚棠她想乾什麼?她難道還真要找陛下?
看他臉色鐵青要去追,聽雲鼓起勇氣:“二爺,您不用擔心,其實夫人走之前還在擔心進不去宮中。”
燕白洲腳步一頓,他倒是忘了這一點。
葉晚棠想告狀,皇帝也得願意見她才行。
燕白洲冷笑一聲,他就等著葉晚棠灰頭土臉回來了。
他不知道,這一切都在葉晚棠算計中,為的隻是拖住燕白洲,而且葉晚棠順利進宮了。
她也冇去找皇帝的,她找皇後。
當初葉晚棠養在宮裡時,其實是皇後照料她,皇後對她很好,隻是後來發生了太多事,特彆是她悔婚又被爬了昱王床,發生的事情太多,很多事情失控,她覺得冇臉,再不敢去見皇後。
但皇後給她的牌子一直在,從冇收回去。
前世她看皇後誇獎過蘇芷瑤,以為皇後厭了她,更不敢去見,可今生她不怕了。
她知道皇後就是欣賞蘇芷瑤醫術和獨立而已。
走在熟悉又陌生的皇宮中,葉晚棠百感交集,但是捏緊手裡的手書,又湧上無限的勇氣。
“這邊。”
引路的太監正在前方領路,前方卻忽然傳來匆匆的腳步聲。
葉晚棠抬頭,便見一個身影匆匆從拐角消失。
葉晚棠隻看了一眼便愣住,那是……裴渡?
她上輩子差點四嫁的千歲爺裴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