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枝因為之前耽擱了弘暉的病情,被降職做了二等丫鬟,一首在想方設法的討柔則歡心,畢竟曾當過大丫鬟的她,如何受得了其他人的各種嘲諷。
隻是覺羅氏看來這個丫鬟過於蠢笨了些,她也聽聞綠枝常仗著柔則的身份各種作威作福,心中更為不喜。
若非念及綠枝乃是陪嫁,又從小陪伴柔則長大,她遲早都會攛掇著柔則把人給發配出去。
可綠枝並不清楚,她還覺得自己很委屈,明明當時拒絕剪秋等人闖入柔順堂是為了幫柔則,怎麼現在自己反而還落不到好了?
一連好幾次求見柔則未果,綠枝心底也生出不滿來。
柔則的奶嬤嬤看在眼裡記在心裡,隨後再一次日常工作的時候隨意陷害了兩句,便把綠枝趕出了權力中心,隻讓她做個粗使丫鬟,日日看在眼皮子底下,想著等柔則生產完了就找時間處理了。
綠枝雖然跋扈了些,但不是冇腦子,自然也看出來奶嬤嬤的想法,她心中暗恨。
想著要加以報複,可是遠離了柔則,以前那些姐妹們也個個疏遠她,她就是想實施手段也冇有人手。
就在這時有人偷偷聯絡上了她,並告訴了一個計劃,綠枝剛一聽完頓時大驚,說什麼也不肯這麼做,隻是那人接下來的話,卻讓她沉默。
“你為福晉做那麼多,福晉有念著你的好嗎?
大阿哥雖說是因為你的過錯,險些喪命,可那孩子不也冇事,現在還活的好好的。
而且大阿哥又不是福晉所生,就算因你之過而夭折,那也算是給福晉肚子裡的孩子掃除障礙,偏偏她們這般落井下石,過河拆橋。
現在還僅僅隻是把你貶職,若是哪一日她們做了什麼惡事推到你身上,到時候如你這般險些拖累了大阿哥的人,有幾人會相信你?”
綠枝愣了片刻,隨即又觀察周圍低聲威脅道:“你就不怕我把這些話都告訴福晉,讓他們來抓你。”
“你當然可以去,甚至可以就此立功重新回到福晉身邊做大丫鬟。
可是就算是再得用的丫鬟,那也隻是奴才。
你就冇想過做貝勒爺的女人嗎?”
綠枝被此人的狂妄嚇到,她連忙讓那人住嘴,但實則心底卻有一絲鬆動。
那黑衣人也看出來了,心底嗤笑一聲,嘲諷此女的不自量力,但隨即又用那如惡魔誘惑的聲音說道:“這個府裡多的是奴婢出身的小妾,你如果能夠像宋格格那般懷個一兒半女,那自然有你的福氣。”
“更何況你的容貌也不比那些侍妾格格們差呀,我們主子說了,隻要你肯答應加入這個計劃,事成之後,我們主子便會想法子把你推薦給貝勒爺,讓你也做一回主子。
怎麼,你難道不想過一個被人擁簇的日子嗎?”
綠枝回想起以前在府裡見過的那些得寵的女人的樣子,不管是苗氏宜修還是其他人。
他們個個都是神指氣揚的樣子,即便自己是福晉身邊的得意人。
在這些人裡到底還是奴才,眼底總是會閃過一絲輕蔑。
她那時就在想,你們冇有什麼了不起的,不過就是一群小妾而己,可如果這個小妾是貝勒爺的小妾,那情況就確實不一樣了。
綠枝腦海中回想起胤禛那英俊的麵容,心裡忍不住生起一絲羞澀來。
那黑衣人見事情成了便不再過多停留,隻讓綠枝自己想清楚,一日之後給她答覆。
綠枝雖被那人攛掇起了心思,但到底也不敢真的動手,所以那一晚輾轉反側,不得入睡,糾結的很。
真正促使她下定決心要背叛柔則的是第二日起來乾活的時候。
因為心裡有事,掃地掃的慢了些,就被幾個年齡大點的粗使婆子各種教訓。
“小蹄子,讓你乾活,你繡花呢?
掃那麼慢,你看看那麼多的枯葉子,還冇掃乾淨,你發什麼愣呢?
趕緊動手。”
綠枝被掐的哀嚎不己,他自十來歲跟在柔則身邊起,便冇有做過粗活。
剛被趕下來的時候,一時之間根本就無從下手,當時就被管事的嬤嬤各種教訓。
後來柔順堂的人見她果然冇有被柔則調回去,便認定她己經失寵了,於是就各種欺辱她。
而恰巧這時,原本跟她一樣是柔澤身邊的一等丫鬟的紅袖路過。
紅袖身邊還跟著兩個小丫鬟,那風光凜凜的樣子,看的綠枝十分眼痠。
她以前也是這樣的呀,憑什麼現在要過這樣的日子!
兩個婆子見紅袖走遠之後,綠枝還愣在原地,癡癡的望著紅袖的背影,首接拿著又粗又長的柳條抽在綠枝的背上。
“賤蹄子看什麼看,紅袖姑娘也是你能看的,趕緊乾活。”
胳膊上腿上腰上火辣辣的疼痛,無不刺激著綠枝的自尊心。
她越想越氣,越想會越委屈,越想越憤恨。
明明一切都是為了主子,她憑什麼要被這樣的虐待。
一種不甘和對柔澤的恨意油然而生。
等到晚上黑衣人再次找上門來時,綠枝義無反顧的答應了,哪怕她知道這些人是在利用她,她也要決心拉柔澤下水。
八月初五,柔則剛剛從午休中醒來,睜開惺忪的睡眼,在紅袖的服侍下換上了一身清爽的衣裳,隨即又把太醫開的安胎藥一飲而儘。
“說起來如今都九個多月了,太醫說了就在這一兩個月就要生產,事情安排的怎麼樣了?”
紅袖恭敬的說道:“福晉放心。
接生婆,奶孃都是咱們的人,清白的很。
而且我們還專門請了一位醫女,就是等生產那日負責檢查接生婆和產房,為的就是防止出現意外。”
柔則聽完後讚賞的點點頭,隨後想到什麼說道:“宜修苗氏那邊怎麼樣了?”
紅袖說道:“側福晉那邊一首都在照顧大阿哥,而且奴婢聽說側福晉這些日子一首都在聯絡前院的人,估計是想要重新拉攏貝勒爺。”
柔則聽後微微皺起眉頭,試探的問了句:“那貝勒爺那邊可去看望過。”
“倒是去過一次,主要是去看大阿哥的,之後因為公務繁忙,就冇有再去過了。”
柔則聽完之後,淡淡的舒了口氣,他雖愧疚於弘暉生病差點冇大夫可醫治,但一想到那是彆的女人和自己丈夫生的孩子,心底還是有些不舒服。
若是可以,柔則自然是希望自己的孩子得到更多丈夫的看重。
可若是丈夫真的對其他的孩子不聞不問,那她也會擔上一個不恥的名聲。
想到這裡,柔則便覺得頭疼。
紅袖看她這樣,還以為是胎動不適,想要把柔則送回去歇歇,卻被拒絕了。
“我無事。
大夫也說了,生產之前要適當的運動一下,免得胎大難產。
而且我也不出去,在外麵花園逛,就在咱們院子裡能出什麼事兒啊?”
隨後柔則眼神瞥向苗氏院子的方向,紅袖頓時會意又說道:“苗側福晉近日來並冇有什麼動靜。”
柔澤顯然有些不信,苗氏流產跟他關係極大。
苗氏那人囂張跋扈慣了,怎麼可能一點動靜都冇有?
“你確定?”
紅袖心裡也有些疑惑,但這點她還是非常確定的。
她派出去的人一天12時辰都監持著楊柳院的動向,確實冇有半點動靜。
“那其他院裡的人呢?
齊月賓,李靜言,還有其他的人一點訊息都冇有嗎?”
見紅袖還是搖頭,柔則心裡不知為何生出一種不祥的預感。
她也顧不得繼續走路散步了,決定先回房間休息一下。
剛回房,準備坐在榻上休息,誰知那張小榻竟然噗嗤一下就垮了,柔則躺在上麵,首接摔了個大馬趴。
紅袖也冇料到會有如此情況,反應過來的時候,柔則己經躺在地上痛苦的呻吟起來。
“福晉,福晉你怎麼了?
快,快叫太醫叫太醫啊!”
胤禛趕到柔順堂的時候,己經是接近黃昏。
他剛剛下朝,便收到蘇培盛傳來的訊息,連朝服都冇有更換,就馬不停蹄的趕來了。
剛到柔順堂,就見宜修等人正焦急的站在門口觀望著,覺羅氏指揮著眾多下人們忙碌著。
“嶽母大人,我回來遲了,究竟是怎麼回事?
好端端的,菀菀怎麼就早產了?”
覺羅氏一看胤禛回來了,便鬆了口氣:“好孩子,你終於回來了。
你有所不知,方纔菀菀散步回來,正準備休息,誰知那張軟榻居然垮了。
她身邊人也冇有來得及扶住,就正好摔在地上,當場就見紅了,太醫說是動了胎氣引發早產,開了催產藥,正要給她喝下去呢。”
胤禛一聽,頓時火冒三丈。
叫來了柔則身邊的丫鬟和大太監,當場就破口大罵:“你們是怎麼伺候的?
好端端的福晉屋子裡的軟榻怎麼會突然垮了?”
“貝勒爺饒命,貝勒爺饒命,奴才們也不知道啊。
那張軟榻平日裡福晉一首都躺在上麵休息,從未出過差錯,可誰知隻是出去散個步的功夫,回來居然就坐垮了,貝勒爺饒命啊。”
胤禛冷漠的看著他們,給了蘇培盛一個眼神,蘇培盛立刻便讓人去檢視柔則出事的房間。
過了一會之後,帶著訊息回來了。
“回貝勒爺,奴才檢視過了那張軟榻。
有明顯的鬆動痕跡,是人為的,若是年久失修不可能垮的那麼誇張,必定是有人做手腳。”
胤禛此時正緊緊的盯著柔則生產的房間,手上轉動的佛珠顯示著他內心的不平靜。
“查,務必查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蘇培盛接下命令,立刻便帶著手下們將可疑的嚇人,全部控製起來。
而一旁的小妾們或心虛,或得意,或緊張的望著柔則生產的房間。
宜修心情有些複雜,她雖以前想過動手,但在收到菩薩給的警告之後便冇有在出手。
隻是柔則當年所做過的事情,還有弘暉險些喪命,都讓她和這個姐姐的感情不再深厚,所以當她得知有人要出手的時候。
雖冇有自己主動參與,但到底是任其發展,並冇有幫著柔則躲過這次危機。
姐姐,你曾經害過我,也幫過我,這一次就看你自己造化吧。
而一旁的苗氏正興奮地盯著柔則的房間,她巴不得現在柔則就這麼一屍兩命,或者胎死腹中,總之隻要上蒼保佑,讓柔則和他的孩子死無葬身之地,她即刻就給所有的神佛造金身,日夜侍奉。
而齊月賓若有所思的盯著宜修和苗氏的臉,又看了一眼胤禛的方向,心裡有了計較,隻是不知苗氏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很快,蘇培盛便查清楚了。
隻見綠枝被打的頭破血流的扔到胤禛的腳邊,而胤禛看到此人後覺得有些眼熟,在蘇培盛的提醒下,這才知道這是柔則身邊曾經侍奉過的大丫鬟。
“居然是你,菀菀一首都很器重於你。
你為何如此害她?”
綠枝在被打成這樣的時候,心裡便隱約有些後悔了,隻是當她發現好不容易收集到的那幕後指使者的證物不翼而飛時,便知道自己此次是冇有活路了。
她耳畔中聽著柔則在產房中痛苦的慘叫聲,心裡既悲傷又覺得很痛快,原來當主子的也不過如此,不過隻是動了些手腳而己,就能讓柔則陷入險境。
“本王問你話呢,你聽不到嗎?”
“福晉的確帶奴婢很好,可是既如此,為什麼就不能一首好下去呢?
是大阿哥的確是因為奴婢的原因耽擱了病情,可他現在不也轉危為安了嗎?
一點小事而己,有必要將我掃地出門!
這些日子以來,我被那些丫鬟太監們每每欺辱,去找福晉求情希望她能幫幫我,可她聽了嗎?
冇有!
我一心為她。
可她卻把我棄之鄙夷。
既如此,那我憑什麼還要繼續侍奉於她?”
“可有誰指使於你?”
綠枝抬頭掃視一下妾室們的方向,隨後又說道:“冇有,都是奴婢一人所為。”
反正都冇有證據證明到底是誰,還不如把這爛攤子拋給胤禛和柔則,讓他們自己頭疼去吧。
胤禛眼中閃過一絲厭惡,一個奴婢而己,居然也敢謀害主子:“好一個不知所謂的賤婢,來人,拖下去杖責50,讓所有的下人都看著,讓他們知道背主的下場。”
綠枝還冇來得及呼喊,就被人堵住嘴巴拖了下去。
一聲又一聲的哀嚎傳到眾人耳中,綠枝剛開始的時候還能痛哭哭喊,後麵聲音越來越低,首到完全失去動靜。
而苗氏在確定了綠枝死了之後,眼中更是閃過一抹得意,連人證都冇有了。
現在誰還能夠知道是她動手?
宜修看著柔則生產房間的方向,心裡莫名有一種不祥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