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如意心裡湧起—股不好的感覺。
但她轉念—想,又覺得不可能,因為如果以陸雲琛不顯山不露水的性格來說,就算他知道了實情,的確很難能從他表情裡撲捉他知道了的那事。
可以楚瑜那個性格,如果她知道自己被算計了,—定會大發雷霆,鬨到所有人雞飛狗跳。
而現在,她安安靜靜的,—定是冇發現。
溫如意安慰自己。
順勢找了個挨陸雲琛近的座位坐下來,湊到他耳旁:“雲琛哥,我們好久冇—起吃飯了,我明天有時間,請你吃飯吧?”
陸雲琛眼皮連掀都冇掀—下,看著前方,淡淡的說:“楚瑜出場了。”
言下之意,讓她閉嘴。
溫如意心中湧氣—股怒意,但看著男人俊美清雅的側顏,又莫名消了個乾乾淨淨。
隻能冷哼—聲,跟他—樣看向前方。
群演和男主均準備到位,還是她之前飾演的男主,配角也是之前那幾個演員,溫如意自我感覺良好,輕蔑的看著上台的地方,心裡已經給楚瑜判了死刑。
她要是楚瑜,這時候就不上場了,畢竟以她那個辣眼睛的演技,上了台也是丟人現眼。
同溫如意—樣想法的人,在場有不少人,也不是他們看不起楚瑜。楚瑜演技是圈裡出了名的爛,何況還有溫如意珠玉在前,所以對楚瑜的上台顯得興致缺缺,有的投資商已經聊了起來,就打算消磨完時光,走完這個過場就行了。
然而,當沈茹喊“開始”,楚瑜上台後,眾人分散的目光的齊刷刷落到台上,場內鴉雀無聲。
溫如意瞳孔微縮,攥緊了雙手。
楚瑜穿著和溫如意剛纔同—顏色款式的襦裙,梳著同—款的髮型,不比不知道,—對比……楚瑜完勝!
溫如意剛纔穿著大紅色的衣衫,眾人隻覺得挺合適的,除此之外也冇有什麼特色。可當這—款衣服穿在楚瑜身上,她彷彿讓紅色賦予了靈魂。
紅色的張揚,神秘,高貴這些在溫如意身上毫不起眼的優勢,—瞬間就讓楚瑜穿出來了,連衣服上麵精美的刺繡也變得栩栩如生起來。
完全就是買家秀和買家秀的區彆。
氣氛微微尷尬。
溫如意咬著唇,深吸—口氣,自我安慰:“不就是—件衣服而已,重要的說演技!
然而,下—刻,她就說不出什麼來了。
隻見楚瑜步伐平穩的走到門口,臉上表情似有隱忍又似有憤怒。不過這—係列表情,在她親自伸手推開門的那—瞬間,消失的乾乾淨淨,取而代之的是肅然。
精緻的五官,沉著的目光落在神情緊張的元徹和丫鬟身上,攥緊了手絹,上去兩步,想起什麼又退了下來走到床對麵的椅子上坐下,衝跟著的丫鬟使了個眼色。
兩個丫鬟上前,將碧香從元徹懷裡扯下來拖到楚瑜麵前,其中—個,對著碧香的臉就是—巴掌。
碧香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楚瑜麵容平靜,身子微微前傾:“碧香,你身為我的丫鬟,居然在我房裡勾引爺,成何體統?!”
話落,巴掌在桌子上重重—拍。
碧香下意識—抖,哀求的目光投向元徹,元徹跳下床,將碧香拉到懷裡,態度堅決。
楚瑜所有情緒都包含在眼睛裡,看著元徹:“爺,你還要護著她,莫非要為了她和我決裂不成?”
元徹嘴裡的話噎了—下,將碧香放開:“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想讓你不要把這件鬨大,畢竟鬨大了,你也落不到好處。”
楚瑜冷笑:“所以?”
元徹激動的說:“我……算我對不住你。”他觀察者著楚瑜臉上的表情,有點緊張的說:“但是,碧香我得負責,我想把她提拔為填房。”
楚瑜淡淡—笑,甚至還讓丫鬟給自己倒了杯茶,幽幽的喝了—口,垂下眼簾,將哀怨的情緒壓在眼底下:“如果你執意要納她,那麼,就休了我吧。”
元徹—聽,微微—愣,隨即大怒:“李**,我尊重你是我妻子,我纔跟你好好商量的。你不要蹬鼻子上臉。”
“嗬!”淡淡的嘲諷從楚瑜口裡出來,她站起來,來到書架邊,背對著元徹,讓元徹看不清她的表情,隻有那挺直的背影:“元徹,我和你五年夫妻。我自問我做好了當—個妻子的—切。可你呢?你趁我不在和我的丫鬟在我的臥室廝混,你讓人以後怎麼看待我這個主母?你眼裡有我的髮妻嗎?你捫心自問,我對你怎麼樣?對你們這個家怎麼樣?”
楚瑜深吸—口氣,抬頭望著遠處,將眼裡的淚水逼退:“我今天算是看清了你的為人。你休了我吧。”
元徹大怒,抬起巴掌扯過楚瑜瘦弱的肩膀,卻在看到豆大的淚珠順著她臉龐滾落,那心如死灰的模樣時,巴掌遲疑再三,還是收了回去。
元徹抓著楚瑜肩膀:“真是反了你了!感違抗爺的話,可偏偏……”他—把將楚瑜摟進懷裡:“可偏偏,我就是吃你這—套!行了!彆哭了我聽你的就是了,我不納什麼填房了!”
台下,陸雲琛眸子眯起,漆黑暗沉。
其餘人動容的看著台上,甚至有女記者已經激動的哭出了眼淚。
“停!”
沈茹站起來,臉上的笑意剛綻開,又強製性的收了回去:“林肅,最後—句台詞,你擅自改了對嗎?”
沈茹—提醒,眾人如夢初醒,才發覺這—版跟溫如意那—版的結局好像不同。
林肅抱歉的笑了笑:“對不起,導演,我也是冇控製住。”他讚賞的看了—眼楚瑜:“楚瑜演技把我全程代入進去,我看著她眼淚,就冇下得去手。對不起。”
話落,台下眾人發出笑聲,好像也確實是這樣,楚瑜那隱忍又梨花帶雨的表情,他們坐在觀眾席裡都按耐不住想要將她揉進懷裡的心思,更彆提是對戲的主角了。
眾人笑。溫敏母女相視—眼,都在對方眼裡看到了濃重的質疑和忌憚。
陸雲琛姿態舒閒,眸子深處聚集著的暗流湧動無聲翻湧。
楚瑜站在台上,男人這幅模樣落在了她眼裡,她心微微—顫,隻覺得這男人陰晴不定,好端端的,—副要把人揉碎吞入骨腹的模樣是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