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含璋仍舊未變的臉色,繼續道:“不必怕,若真到需要做選擇時,你怎麼選?”
蕭含璋篤定:“我自然是保大。”
他好不容易與她得以這般相處。
他甚至不敢想,冇有楚安唸的日子要怎樣度過。
蕭斯衡舒然出聲:“那便是了,不必憂心。”
話音剛落,房中傳來楚安念一聲尖銳突兀的哭喊。
蕭含璋心頭一跳。
房門打開。
是婢女端著血盆,急急的從房內出來。
蕭含璋急聲問:“怎麼樣了?”
“王妃大出血,奴婢需去多取些紗布。”
蕭含璋渾身一顫。
大出血,是不是…… 他快步走至房前,去推開門。
房內婢女想要攔住。
蕭含璋冷眼看去。
婢女便不敢再阻攔。
蕭含璋隨即大步流星走進房內。
隻見楚安念嘴角含著參片,似是有幾分脫力的躺在床上,麵上毫無血色。
“安念!”
蕭含璋急呼一聲上前。
產婆微驚,手上動作卻未停:“王爺,這產房可不是男子……” 蕭含璋已經在床邊握住楚安唸的手,啞著嗓子:“你隻管做好你的事。”
他眉心緊皺,看著床上緊閉雙眼的楚安念,眼中儘是心疼。
“王妃現在是如何?”
蕭含璋視線未移,詢問產婆。
“隻是氣力快用儘,待緩些便好了。”
直至日如圓盤,才傳出一陣清脆的嬰啼聲。
“恭喜王爺王妃,是小世子。”
楚安念也頓時鬆下身子。
蕭含璋連忙將準備好的參片放進她的嘴裡。
抬頭拭去她眼角疼出來的淚。
輕聲喚她:“安念。”
楚安念動了動唇,開口氣若遊絲:“含璋……有點累。”
蕭含璋心中一緊,握著她的手也緊了緊。
連聲應著楚安念:“我知道,我知道,你睡會,我陪著你。”
話說,見楚安念輕閉上眼。
蕭含璋拉起她的手貼上自己的臉頰。
楚安念,我以為剛剛又要失去你了……◇第二十七章噩夢 兩年光景,又至初夏。
“唔!
父王真棒!”
院中是孩童的陣陣歡聲。
蕭含璋正讓蕭越騎在肩上。
看見楚安念已站在房門前。
他從肩上將蕭越提下來抱住懷中,朝著楚安念走去。
懷中的蕭越這纔看見楚安念,語調高揚:“母妃!
剛剛父王帶越兒飛了。”
楚安念含笑:“那就讓越兒直接飛走好了。”
蕭含璋眉間一皺:“安念說什麼呢。”
他如今最是不喜聽到這些有關離開的字眼。
每次聽到都要許久才能心安。
蕭越跟舌道:“就是,母妃說什麼呢,越兒自然要和父王和母妃一直在一起。”
“好,我們一直在一起。”
楚安念溫柔的用溫帕替他們拭汗。
蕭含璋倏然說:“安念,用完早膳便將今年的畫作了吧,我去請兄長來做。”
三人用完早膳後,蕭含璋便出院子去找蕭斯衡。
卻是冇料到蕭斯衡今日未在府中。
回到西院,走進房間。
隻見楚安念正抱著蕭越坐在榻上。
蕭越的手上拿著一對泥人。
蕭含璋視線絞在泥人上,眸中聚集沉沉的恐懼。
“含璋,你怎麼了?”
楚安念抱著蕭越起身。
蕭含璋垂下眼眸,掩蓋住其中的異樣。
幾息之後,再抬眼時,眼眸已清亮幾分。
隻是視線定在楚安唸的臉上,未偏移半分。
他邁著步子朝她走去,儘量穩住語調:“無事。”
楚安念滿臉不信,語氣微有不悅:“含璋有事欺瞞我。”
楚安念繼續道:“先前你看到這泥人的反應便不對,如今更是奇怪的很。”
“到底是因為什麼?”
說到這,楚安念聲音輕顫。
蕭含璋麵色微白,先喚了婢女將蕭越帶下去。
而後牽著楚安念坐回榻上,:“安念,你還記得我醉酒那次嗎?
那次以後,我說我忘了很多事。”
楚安念蹙著眉心:“嗯,記得。”
蕭含璋微闔了闔眼,語中帶著哀傷:“那次其實是我做了個噩夢……” 隨即他將噩夢情節和盤托出。
“安念,我隻是怕,像夢中一樣失去你。”
蕭含璋聲音微啞,伴著輕顫,像極了無助的孩童。
他緊緊的抱住楚安念,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
楚安念抬手輕拍上蕭含璋輕顫的肩。
輕聲在他耳邊勸道:“不過是個夢,彆陷的那麼深。”
蕭含璋背脊一僵。
楚安唸的聲音傳入耳中,他隻覺得聲音飄飄然的。
彷彿下一刻便要消散。
他喉間一哽,鼻尖一酸。
於是更加用力的抱住楚安念,聲音有些嘶啞:“因為是你,我纔在意。”
“安念,我要你說,你永遠不會離開我。”
“好,我楚安念,永遠不會離開蕭含璋。”
夜色初降。
蕭含璋牽著楚安念走到河道邊。
他們一人手中提著一盞荷燈,將兩盞寫著相同願望的河燈放入河道。
‘願蕭含璋與楚安念共攜白頭’ 蕭含璋看著漸遠的河燈朦朧了視線。
這一幕像極了他之前看到過的許多次。
同樣也是放的兩盞荷燈。
握住楚安唸的手漸漸收緊,他語含愧疚:“安念,若是日後我離開了,你當如何?”
楚安念輕輕回握蕭含璋的手:“那我便來尋你。”
◇第二十八章一觸即發 邊關戰事,一觸即發。
原邊關主將箭傷複發。
於是一道聖旨下到了淮陽王府。
命淮陽王蕭含璋暫代邊關主將,於三日後前往邊關受境。
蕭含璋帶著楚安唸到達邊關時,戰事還未開始。
隻是劍拔弩張的,談判遲遲不能定,想來也不久了。
蕭含璋在軍中將士的擁簇下,翻身下馬。
走到身後的馬車旁,將楚安念扶下馬車。
甫一下車。
便聽得眾人開口:“恭迎王爺,王妃。”
這一聲振聾發聵。
蕭含璋也有些被驚到。
軍中將士並無太多拘禮,這番恭迎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蕭含璋眸光意味不明。
他們,也是歡喜楚安唸的到來才這般做的。
蕭含璋一行人到後的第十日,戰火才起。
第一日開戰,蕭含璋便帶著半身血回到營帳。
雖是敵軍的血,飛濺滿身,亦是怖人。
他看著眼前為他淨手的楚安念問道:“安念,你怕不怕這血。”
楚安念低頭認真地為他淨手,語中滿是擔憂:“不怕,我隻怕你受傷。”
蕭含璋心底柔軟的一塌糊塗,麵上是一片正色。
“再不會了,我還要陪你到白頭。”
是夜,春風料峭。
蕭含璋滿身寒漠,大步流星的走進營帳。
即使麵頰蹭有濃濃的塵灰。
依舊遮不住他滿臉的焦急。
今夜蕭含璋親自帶人繞後燒燬敵軍糧草,營帳裡的楚安念卻被潛入的死士刺傷! 他走到自己的營帳前,用力揮開帳簾。
映入眼簾的是上身染血的楚安念。
他幾步上前,去握住她攤在床邊的手,聲音微啞:“安念!”
楚安念額間冒汗不止,緊閉著雙眼,唇色全失。
軍醫低首:“王爺,王妃的傷口已經處理,隻需度過今夜便可無礙。”
蕭含璋視線不移,沉聲迴應;“下去吧,這裡本王守著。”
軍醫退離。
蕭含璋擰乾帕子為她擦汗。
他不該讓楚安念與自己同來邊關的,可他又怕等戰事結束時,楚安念消失不見。
凝著麵白如紙的楚安念,蕭含璋心中是一陣陣悔意。
楚安念,你可千萬不要有事。
都怪我,冇有再多派些人來保護你,都怪我。
要是冇有你,我還有什麼存在的意義…… 次日午時。
蕭含璋伏在楚安唸的床邊淺眠。
忽聞楚安念輕聲嚶嚀一聲。
蕭含璋頓時睜開眼,抬頭隻見楚安念已然醒來。
他唇上微微有些乾裂,聲音微顫:“安念。”
楚安念疼得直冒冷汗,想要出聲,張唇卻隻傳出呼痛聲。
蕭含璋溫聲道:“不用說話,你傷的很重。”
想起軍醫說,那匕首再偏上幾分便是心臟,蕭含璋便止不住的冷顫。
他用手輕輕包裹著楚安唸的小手,心頭有著失而複得的欣喜:“還好你醒過來了,你要是死了,我便也不活了。”
楚安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