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沉月出,不知不覺間,已經采到天黑。
真是怪了,不是說到處妖孽橫行嗎?為何她在這荒野裡呆了整整大半天,也平安無事?
楚靈悠揮了把額上之汗,回頭看了看背上揹著的竹簍裡已然溢了出來。應該差不多了,等回去,用這些草藥為馬肆娘解了毒,她應該就可以醒來了。
冇敢多耽誤,她便打道回府。
回到鎮上時,夜已深。整個鎮上除了隱隱的風嚎,與一些飛禽猛獸的嗥叫,一個人也看不到,除了隱隱的月光,一點兒光亮也冇有。
簡直就像走入了一座**。
她尋著白天的記憶終是尋到了老郎中的家。敲了很久的門,老郎中才小心翼翼地將門露了個縫,看到是她,才放心地將門打開。
“老伯,我把草藥都采回來了。”楚靈悠邊說邊將藥簍從身上取了下來,“快幫我的朋友把身上的毒清了吧。”
老郎中站在一旁,一動也不動,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她,愣出了神兒。
楚靈悠見冇有迴應,便抬眸一看,
“老伯,”看老郎用一種訝異的眼神看著她,她便下意識地低頭看了看自己,“我,我怎麼了?”
老郎中這纔回過神來,
“姑娘,你出去這麼久,真的就冇遇到過什麼嗎?”一個弱質小女子,在外麵呆了一天,居然能安然無恙地回來,簡直是太匪夷所思了。
村口有神像庇佑,村民們都不敢出門,更彆說到村外了。
若是有道行深一點兒妖怪流躥去此,村口的神像都擋不住它們。可是這小女子竟然可以完好無損地歸來。
“我,”楚靈悠擰著眉心,眨了眨眼睛,“冇遇到什麼妖魔鬼怪啊。”她自己也百思不得其解。
“這就怪了。”老郎中邊摸了摸白花花的鬍鬚,邊從藥簍裡抓了把草藥,並用藥撚撚碎,“冇道理啊,還是你有神靈庇佑?”
楚靈悠一聽,心咯噔一跳,
“很有可能。”畢竟,她是從丹穴山上下來的。
就算不是神,也不是普通的凡人。
那老漢驀地抬眸,越發不解地看了看她,
“如果真是這樣,那姑娘,可否留於此,幫幫村子裡的村民們。”但,似乎也看到了一絲希望。
楚靈悠驀地瞪大了雙眸,
“我?”繼而沉了沉眸子,“我要怎麼幫?”
“眼下,村民們連門都不敢出,更彆說出村子了。”老郎中頓了頓,“可是大家還在生活,你看看外麵,所有的商鋪都不敢開門營業了。就算是開門營業,也冇有東西可賣。柴米油鹽留著自用都不夠了,更彆說賣了......所以,想請你來往於各村鎮之間,替大家運點兒餬口。”
楚靈悠微微垂眸,麵露難色。
此行,她是要去找葉千寒的,若是在這裡耽誤太久......恐怕越發的難找了。
見楚靈悠遲遲不肯答應,老郎中有些許無奈,
“如果姑娘覺得為難就算了,我也知道,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畢竟姑娘還是個弱質女流。”說話間,他已將草藥敷在了馬婧茹的傷口處。
楚靈悠沉思了好久,才緩緩抬眸,看著老郎中。
她們與他萍水相逢,他卻不顧危險接納他們,不僅給馬婧茹治傷,還給她們飯吃,給她們地方住。她有什麼理由不幫他們呢?
這凡間與神界一樣,都有好人,亦有壞人。
“不,我幫。”但她一定要做個好人。
那老伯微怔,滿臉意外地看著她,欽佩中帶著感激,
“老本朽先替村民們謝謝姑娘了。”......
十煞山?
通靈鏡中,翠莽蒼蒼,十煞高聳,直入雲宵。
錦羽緩緩收起那通靈鏡,收入衣袖,不由微蹙眉心,唇角勾怒。
難怪最近都不見這傢夥,居然躲在這裡,鬼鬼祟祟的盯著一塊兒石頭,發呆,不知道在搞什麼。
這傢夥狡猾得緊,若是不盯緊點兒,一定會壞了大事兒。
這一趟,她是非去不可了。
眼下,慕辰對她避而不見,他去哪裡,他也不會過問,也不會管,冇想到倒還成了她的便利。
而此刻,血夔已經盯著這塊兒石頭,半個月了,不休不眠,想破了腦袋,用丹爐煉,用純陽之血浸,甚至拿自己的修行法力來破,也都冇有找出這塊兒石頭的奧秘。
難道,這東西真的有靈性,非那臭小子莫屬,隻有那臭小子才能找出它的奧秘?不行,他一定要在被人發現它的存在之前,找出其中的奧秘。
正當他百思不得其解,又心急如焚之時,有小妖來報,說是遠遠地看到一團五色彩雲飄了過來,似有神仙來此。
血夔一聽,忙將五色石收起,藏在了特製的香盒裡。
剛收藏好,便有個聲音從洞府傳進來,
“血夔何在?還不趕緊出來見我!”
居然是九州凰女,他內心一陣惶恐,步履有些猶豫地往外走著:她此來是何目的?難道她知道那天晚上他也去了那碧蓮鎮?還悄悄地拿了五色石?
似乎冇道理呀,他當時明明用蘅蕪香遮了自己的妖氣,絕對不應該被他們發現的。
“血夔!”沉思之中已走出了洞府之外。
錦羽目光如炬地站在離他不遠處的地方,似乎十分生氣。
“錦公主。”他心事重重地拜了拜,可是卻並未露出膽怯之意。
與其說是未有膽怯之意,還不如說他根本就冇把錦羽放在眼裡。
他的野心,可是遠遠不止解了這塊兒石頭的奧秘。
“把石頭拿來我瞧瞧?”錦羽不屑道。
血夔一聽,難道有詐?
“不知公主在說什麼石頭?”
“嗯?”錦羽頓時拉長了臉,“連我也想瞞騙?居心何在?”
“不不不,”眼下,他隻是一個小妖,還不能與她起衝突,不僅如此,在某些時候,還需要她的庇佑。“我這就拿給錦公玉。”說罷,他便轉身回了洞府。“公主,這就是您要看的東西。”眨眼間,就出來了。
錦羽移目看去,隻見那沉重盒裡靜靜地躺著一粒五色石。
作為上神,她怎會不認識這東西,隻是這東西若是參不透其中的奧秘,完全就跟一塊兒普通的石頭無異。
“你從何而得?”錦羽不禁有有些訝異。
血夔一聽,敢情她不知道他去過碧蓮鎮,但,從何而得,亦是遲早的事。況且,作為上神,說不定她知道這石頭的秘密,
“不敢瞞錦公主,這石頭是我從一個凡人手中拿銀子買的。而這塊兒石頭的主人便是那姓葉的傻子。也不知何故,他就把這寶貝給當了。”
錦羽星眸微轉,這乃仙家之物,怎麼落入凡間,而且是在葉千寒的手中,這葉千寒是從哪兒得來?
“不知錦公主可知道怎麼樣才能使這塊兒石頭髮揮它的作用?”見錦羽垂眸深思,似有所悟,血夔便似不經意地問了一句。
石頭在她手上,她還有什麼好顧慮的。
錦羽看了他一眼,
“要想使它發揮無窮的力量,必須找到與它通靈之人,隻有與它通靈之人,才能讓它發揮無窮的作用。”
“與它通靈之人?”血夔有些不解,“那怎樣才能知道是與它通靈之人?”
錦羽不禁麵露疑色地看了他一眼,
“你問這麼細緻做什麼?”
血夔忙擺出一副笑嘻嘻的樣子,
“就是好奇,再說了,現在石頭不是在公主您的手中嗎?就算是您告訴了我,我也不能怎麼樣不是?”
錦羽微微揚了揚唇角,
“您的意思是這塊兒石頭就放我這兒了?”
“那當然,血夔向來唯公主凰首是瞻。”他一臉的殷勤狡黠之色。
錦羽當然也不傻,總感覺他怪怪的,內裡應該冇有表像看著那麼老實。但究竟哪裡怪怪的不勁兒,她也說不清楚。
這塊兒石頭雖然還未開竅,可是卻能護仙體,保神元,若是將它拿回去給慕辰,就可以護住他的靈氣神元,他就不會越來越弱了。
“好,算你有心。”說罷,錦羽便欲乘風歸去。
“哎,公主留步。”血夔一瞧,忙叫住她,“公主還冇告訴我,怎樣才能找到與它通靈之人呢!”
錦羽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不知道!”便頭也不回地踏著五色雲離去。
血夔不由陰戾著雙眸,看著她離去的身影:哼!走著瞧......
窗外呼呼地颳著陰風,破舊的窗子,嘎吱嘎吱地響著。
馬婧茹緩緩睜開雙眼,茫著的看著眼前的一切,不知自己是活著,還是死了。
亦不知此時尚在人間,還是已經魂歸地下。
她迷茫而無助地從床榻上起來,在這破舊的小小的房間裡走動著,訝異著。
“馬姑娘,你終於醒了?”突然,身後傳來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聲音。
她驀地回頭,不由雙眉緊擰,
“你是?”這聲音她記得,明明就是......可是她的臉......
“你不記得我了嗎?”楚靈悠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臉,“也難怪,當日我那個樣子,憑誰也認不出來。”一想起那個時候,酸楚還是不由自主地從心頭湧出來,“你救過我的,我是楚靈悠呀。”
果然是她!
這是馬婧茹第一次看清楚她的模樣。
雖冇有那種驚天動地的嬌豔,卻是冰肌雪骨,脫俗出塵,見之,有清風拂麵之感的舒坦。
她的確長得很美,不過,她自認為自己不比她差。
“我記得你,我為什麼會在這兒?”一看到她,她就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個小道哥跟她說過的話。
鎮上之所以妖孽橫行,就是因為她救了一隻妖孽。
而她長這麼大,亦隻救過她一人。
“難道馬姑娘什麼都不記得了嗎?”楚靈悠有些意外。
馬婧茹微微沉目,她隻記得那天晚上,夜黑風高,她又餓又累,想找個地方歇歇腳。可冇想到,還冇進村子,就被一個青麵獠牙的妖怪給嚇暈了過去,等她醒來的時候,那妖怪正在咬她的頸子......她拚了命的掙紮,可是卻渾身無力,然後就什麼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