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的一聲,手裡的早餐袋掉落在地。
顧清和回過神,慌張撿起後,落荒而逃。
失魂落魄回到辦公室,見她麵無血色的模樣,同事關心了一句:“你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趕緊跟我換班回去休息一下吧。”
顧清和恍惚著點頭:“……謝謝。”
陸行止剛纔的話一遍遍在耳邊迴盪……
哪怕知道他不愛她,知道他想要離婚,但親耳聽見他這麼說,還是控製不住的心痛。
雨還在下,整片天空都霧濛濛的。
顧清和回到家,一進院子,就看見兩鬢斑白的爺爺正坐在屋簷下的搖椅上,戴著老花鏡看今天的軍報。
看到老人溝壑縱橫的臉,她眼睛一下就酸了。
上輩子她一心撲在陸行止身上,最後年紀輕輕丟了命,爺爺早年喪氣,中年喪妻,晚年又白髮人送黑髮人。
她壓下眼中的情緒,收傘後快步走進屋:“爺爺,我回來了。”
一把抱住老人,感受到對方的溫暖,此時此刻,她才真實感受到,自己真的又活了一次……
老人收起報紙,笑著拍著她的手:“都已經結婚的人了,還撒嬌。”
說著,又看了眼她身後:“怎麼就你一個人,行止呢?”
顧清和微微收緊手,隻說:“……他受傷了,在醫院休養。”
老人皺眉歎了口氣:“特戰營的兵,受傷也是家常便飯,你是軍醫,又是他媳婦,照顧好他。”
顧清和嗯了一聲,像小時候一樣幫他按摩著肩膀。
看著爺爺的白髮,關於自己要離婚的事,她根有些說不出口。
畢竟當初爺爺保他們的媒,是以為他倆是兩情相悅……
下午,在爺爺的催促下,顧清和燉了雞湯帶去給陸行止。
輕輕推開病房門,沈夢妍已經走了,陸行止正睡著。
她放輕腳步上前,目光小心翼翼描摹著男人冷毅的睡顏,心緒萬千。
如果當初自己不執意嫁給他,他們是不是還能像小時候一樣親密無間,而不是現在這樣無話可說?
糾結中,顧清和不由朝那張臉伸出手,可就在快要觸碰到時,陸行止睜開了眼。
像是被刺紮了,她立刻縮回手,目光閃爍:“你醒了……我給你燉了雞湯,趁熱喝吧?”
剛說完,護士就端著醫療盤進來給陸行止換藥。
因為是新來的,護士手忙腳亂地打翻了藥,見男人皺起的眉,顧清和歎了口氣:“我來吧。”
護士滿眼窘迫,隻能紅著臉出去了。
頂著陸行止如炬的視線,她垂眸輕輕解下他身上的紗布。
男人古銅色的皮膚上覆著層薄汗,觸碰到那結實的肌肉時,她的手一顫,抬眼間,撞上陸行止深不見底的墨眸。
她臉頰不自覺升溫:“會有點疼,你忍一下。”
男人麵不改色:“當兵這麼多年,怕什麼疼。”
顧清和抿抿唇,不敢再多說什麼。
紮好繃帶之際,視線突然落在陸行止胸膛上一條猙獰的舊疤上。
十年前,他為了保護她,生生捱了流氓一刀。
那時他流了好多血,卻還笑著安慰她:“和和不哭,哥不疼。”
想到這些,顧清和鼻尖酸澀,輕輕撫上那道淺褐色的疤,卻被一隻骨節分明的手猛地攥住手腕。
抬起頭,陸行止的眼神像是鷹爪,牢牢將她抓住:“你幫病人上藥的時候,也喜歡這樣亂摸?”
看透人心般的目光讓顧清和心跳一頓,下意識道歉:“對不起,我……”
“弄好了就出去。”
顧清和麪色一白。
他又趕她走,如果在這兒的是沈夢妍,他還會這麼說嗎?
可轉念一想,酸苦便翻湧起來。
沈夢妍是他愛的人,哪是自己比得了的。
見男人躺了下去,顧清和目光一掃,瞄見桌上一塊藍色繡花手帕,角落繡著一個‘夢’字。
是沈夢妍留下的。
她垂在身側的手緩緩收緊,看向陸行止,深呼吸一口,豁出去般提議:“哥,要不我們離婚,讓沈夢妍當我嫂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