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顧清和靈光一閃,想起剛剛藥罐子裡的白肉靈芝,還有腦海中那三個外國人的麵孔,猜想容中次仁會不會是偷采靈芝,通過非法途徑走私呢?
一想到這個可能,顧清和麪色大變。
這個容中次仁可真是夠大膽的,居然在軍人的眼皮子地下乾這事。
忽然,陸行止將手電筒對準羊圈的一個角落裡:“你看,羊圈裡其他地方都很臟,隻有那個地方很乾淨。”
王前進眯眼一瞧:“……是啊。”
說著,他繞過去用手撫開上麵的雪和草,竟然露出一個生鏽的鎖,鎖下還連著塊木板。
他瞪大了眼:“這是……地窖?”
第32章陸行止看了眼帳篷:“現在不能打草驚蛇,埋回去。”
王前進點點頭,將雪和乾草覆蓋上自己扒開的地方,抹了抹手上的泥走過去:“事情不對勁,得跟公安聯絡,讓他們來調查才行。”
陸行止臉色難看:“冇有切實的證據,公安也不會輕易受理,何況容中次仁應該不會那麼蠢,我們過來打過照麵了,他之後肯定會有所防備。”
頓了頓,他關上手電筒:“先回去再說,這裡離駐邊醫院近,讓那裡的哨兵盯著點。”
王前進想想,目前也隻能這樣了。
顧清和跟著兩人離開上了車,想著回去看看紮西卓瑪睡了冇有,如果冇睡,得儘快把自己知道的事兒告訴陸行止才行。
冇想到回去時突然下起了大雪,道路受阻,幾人差不多十二點纔回到駐地。
因為白天的槍聲,整個駐地的氣氛都緊張了許多。
陸行止回到宿舍,坐在床上陷入沉思。
沉寂間,他緩緩開口:“清和,你有發現嗎?”
站在門口的顧清和歎了口氣:“有發現,我說了你也聽不見啊……”陸行止也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紮西卓瑪不在,顧清和說什麼自己都聽不見。
他微不可察地歎了口氣,緊繃了一整天的神經慢慢放鬆,身體也多了分疲倦。
次日。
顧清和著急忙慌找到準備跟父母回家的紮西卓瑪,把她叫到一邊:“卓瑪,姐姐需要你幫一個忙。”
央金和多吉已經坐上了車,這時紮西卓瑪跑過來,扒著車門跳著腳:“阿爸,阿媽,卓瑪要在這兒玩。”
央金頭登時就大了,伸手就要把女兒抱上來:“不行,你不能在這兒麻煩軍人叔叔們。”
多吉也附和道:“對,等過兩天,阿爸阿媽再帶你過來。”
誰知道紮西卓瑪直接撒丫子跑了:“不要不要!
卓瑪要留在這兒!”
“卓瑪!”
央金叫了一聲,就要下車去追,陸行止突然攔在麵前,態度誠懇:“就讓她在這兒玩兩天吧,放心,我們會好好照顧她的。”
紮西卓瑪跑進辦公室,探出個頭看見父母妥協地點點頭,又不放心地看了眼自己後上車走了,這才轉頭對顧清和說:“清和姐姐,阿爸和阿媽走了。”
顧清和點點頭,其實心裡還是有些過意不去的,但現在除了這樣,實在是冇有其他的辦法了。
“卓瑪。”
陸行止走了進來,拉過一張椅子讓她坐下:“清和姐姐說什麼了?”
紮西卓瑪仰起頭,看著身邊的顧清和。
顧清和跟她似乎有了某種默契,直接說:“昨天我跟著你們去了,發現他家的藥罐子裡熬得是白肉靈芝,容中次仁可能偷采白肉靈芝,把他們走私出境。”
“而且我冇有在他的帳篷裡看到槍,所以那兩次的槍聲可能不是源於他,當然,不排除他把槍藏起來的可能。”
陸行止靠著椅背,雙手交疊在胸前:“走私珍稀藥材……那也得公安介入調查才行。”
顧清和卻另有擔憂:“其實我總覺得他不隻走私藥材……昨天你跟王排長在羊圈裡發現的地窖裡肯定有其他的秘密,不過我想不通的是,容中次仁的妻子如果也是共犯,為什麼會跑這兒來,求軍人幫忙找容中次仁,難道她就不怕暴露嗎?”
第33章陸行止也陷入了沉思,他舌尖微微頂著上顎:“為今之計,隻能先找到他走私的證據,然後公安才能順理成章的進行調查。”
顧清和也覺得是這樣,她轉念一想,有了主意:“這樣,我去盯著,他打開地窖的時候我跟著下去看看究竟。”
聽到紮西卓瑪的轉述,陸行止想也不想就肅然拒絕:“不行,太危險了!”
顧清和哭笑不得:“現在最安全的就是我好不好?”
陸行止也反應過來,也慢慢放下了心。
商議過後,陸行止帶著紮西卓瑪和顧清和開車往山下去。
車停在路邊,紮西卓瑪看見顧清和下了車,下意識就要跟過去,卻被顧清和攔住:“卓瑪,姐姐要去執行任務,你要乖乖待在叔叔身邊。”
紮西卓瑪失落地耷拉下了腦袋:“好吧。”
顧清和看了眼陸行止,就朝容中次仁帳篷的方向走去。
陸行止望著蜿蜒的大路,輕聲問:“卓瑪,清和姐姐走了嗎?”
紮西卓瑪點點頭:“姐姐讓我乖乖待在叔叔身邊。”
聞言,陸行止微微蹙起眉,明知道此時的顧清和不會有任何的危險,可心還是忍不住為她擔心。
遠遠的,顧清和就看見容中次仁拿著個眼熟的羊皮袋從帳篷裡出來,徑自朝羊圈走去。
她愣了瞬,連忙跟了上去,心裡有些慶幸,真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
隻見容中次仁鬼鬼祟祟地東張西望了一會兒後,掃開羊圈角落的雪和草,開鎖,掀開地窖,小心地下去。
顧清和後腳就跟著下去了。
‘嚓’的一聲,火柴的光點燃油燈。
她打眼看去,瞳孔驟然緊縮。
昏暗的燈光中,牆上掛著一副副冰冷生鏽的鐐銬、骨刀、鞭子……角落裡擺放著三個掉漆的大木箱,木箱上擺著幾根泛黃的人脛骨!
顧清和看著,背脊一陣發涼,彷彿這裡不僅僅是一個地窖,而是個充滿邪惡的地獄。
冇等她反應,容中次仁突然打開其中一個木箱,從裡麵拿出兩個做工精緻卻看起來有些年頭的鼓。
鼓麵上畫著極具民族特色的圖騰,隻是紋理卻不像羊皮那樣粗糙。
猛然間,顧清和莫名感覺到從那鼓中散發出強烈的怨恨,耳邊也好像有個女孩在痛苦嘶吼……巨大的恐懼讓她不由後退兩步,再看容中次仁臉上陰毒的笑容,想起他祖上是農奴主的事,她臉色一白。
難道這就是和平解放前,農奴主用未成年少女的皮做成的人皮鼓!?
縱然顧清和是醫生,見多了血腥的場景,但那種由心而起的厭惡還是讓她忍不住乾嘔起來。
容中次仁把兩個人皮鼓裝進羊皮袋,吹滅燈後準備上去,顧清和強忍著反胃,率先爬了上去。
她扶著羊圈的圍欄,仰頭看著蔚藍無暇的天空,心情複雜。
這樣乾淨聖潔的地方,居然還存在著這樣殘忍毫無人性的東西……拉姆從另一個帳篷出來,接過他手裡的羊皮袋。
兩人說了什麼,容中次仁轉身又下了地窖,陸陸續續提著東西上來。
顧清和暗覺不好,他們這是在轉移罪證啊。
第34章本想看看他們準備把這些舊時代的刑具和人皮鼓弄到哪兒去,可跟了一路,兩人居然把那些東西扔到離帳篷幾公裡外的一個坑裡,之後就走了。
顧清和僵在原地,這夫妻倆不會以為這樣就行了吧?
他們有那麼蠢嗎?
可現在當務之急,應該趕緊回去把這件事告訴陸行止他們才行。
顧清和轉頭就往山上的駐地跑,好在她現在冇有疲倦感,很快就到了。
此時紮西卓瑪正在陸行止的辦公室畫畫,而陸行止他們正在開會。
顧清和又糾結了,紮西卓瑪雖然年紀小,但到底是藏族人,人皮鼓這種事自己實在不忍心她說出口。
這時,陸行止開會回來了。
紮西卓瑪立刻叫道:“叔叔,清和姐姐回來了。”
陸行止一愣,這麼快?
他放下帽子,擰起眉:“發現什麼了嗎?”
顧清和欲言又止,垂眸間,看見紮西卓瑪手上的筆。
紮西卓瑪會說些普通話,但是不怎麼認識漢字……想著,顧清和握住她抓住筆的手,在紙上一筆一劃寫下:容中次仁家地窖中藏有人皮鼓和舊社會農奴主的刑具,但已經被他轉移,丟在距離他家西北方向約四公裡的一個坑裡。
陸行止一看,是顧清和的字跡!
再看內容,胸膛好像被一塊巨石砸中了一樣。
人皮鼓!
他略有耳聞,但不知道其中的殘忍度。
‘叩叩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