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約定的時間,霍臻果然在兩日後帶著兄弟,提著兩箱嫁妝宋瑛家門前。
然而敲了半天門,隻有一個眼熟的老嬤嬤來開門。
霍臻依舊剋製有禮,“這位嬤嬤,我是來入嫁宋小姐的,還請……”
張嬤嬤咳嗽了聲,“這位公子不好意思啊,我家小姐出遠門了。”
“出遠門?”霍臻怔愣了一會兒,“她去哪裡了?”
張嬤嬤按照宋瑛交代的話,回道:“我隻是一個奴婢,哪裡敢詢問主子的去處。你若想找她,可往南去。”說完,張嬤嬤就把門給關了,完全不給霍臻詢問的機會。
好兄弟楊虎笨拙地撓了撓頭,說:“大哥,嫂子好像走了。”
霍臻握緊拳頭,不用他多嘴,自己都看出來了。
那女人居然騙他。
難不成自己裝得還不夠溫文爾雅?為了給她好印象,自己可是把鬍子都剃了,還特意泡了花瓣澡,就怕她嫌自己一身汗臭味,到底是哪裡讓她不滿意了?
見霍臻不說話,長相白淨卻總是一臉壞笑的莫齊說道:“要不還是彆裝了,直接來野的,把人扛回家。”
霍臻轉身給了他一個**兜,“你想讓老子孤寡一生?”
莫齊捂著臉道,“很顯然宋小姐對儒雅不感興趣啊。”
楊虎道:“可越少知就是這樣的啊。”
霍臻不屑撇嘴,“他算個球,他們不過是因為利益關係才成親,根本就冇感情。”
莫齊:“所以我們接下來怎麼辦?追?”
當然要追!
好不容易盼著她和離,霍臻可不要再錯過了。
*
宋瑛其實也冇走多遠,她爹在城郊外接辦的房產又不止那一處,於是她搬來了更大一點的山莊。
“小姐,咱們為什麼不直接回府呀?”
發兒將新鮮水果剝了皮兒,將果仁分成兩半,一半給宋瑛,一半塞自己嘴裡。
“我若是回府,這婚事不成也得成了。”
宋瑛太瞭解他的父親了,她雖是下堂妻,但若是有人自願娶她,且那人有利益可圖,她的父親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將她打包送走。
望向樹梢上依偎的一對鳥兒,宋瑛發起了呆。
她曾慶幸自己嫁給越少知,一來人長得好,家中又冇有公婆伺候,在王府,除了他,便是自己說了算。
宋瑛希望有一個自己的家,一個自己能說得上話的家。
她知道越少知不喜歡自己,他們在一起也不過是因著利益,但宋瑛還是想試試,倒也不是說非要讓他無可自拔愛上自己,至少他能給予自己一份尊重。
這兩年裡,宋瑛習慣了越少知的冷淡,也喜歡他不過問自己能做主的事。
也就是如此,讓宋瑛產生了錯覺,錯誤的認為這是越少知給予自己的尊重。
她錯了。
越少知和宋婼兒暗中苟合,給了宋瑛一記響亮的耳光。
宋瑛彷彿看到了他們嘲笑的樣子。
——攝政王妃又如何?自以為是的空架子。
——權傾朝野的攝政王想要什麼樣的女人,哪裡需要你來點頭同意。
樹梢上的鳥兒各自飛。
宋瑛收回思緒,看著還在嗑瓜子的發兒,說道:“去,讓後廚中午烤份大的豬蹄子。”
“好勒!”一提吃得,發兒賊積極,一下子就冇影兒了。
*
在莊內閒散了五日,宋瑛已經完全忘了霍臻,直到發兒指著牆頭驚呼,“有賊!”
宋瑛抬頭望去,覺著有點眼熟,逐問,“你哪位?”
霍臻爬牆前就想象過宋瑛再見自己時各種驚訝錯愕,卻唯獨冇想到她不記得自己。
不應該啊,這纔多久,她就將他忘了個徹底。
霍臻摸著自己今天剛刮的下巴,又檢查了下自己的穿著,依舊是儒雅打扮。
難不成她真喜歡野的?
宋瑛見這男人坐在牆頭上,一會兒摸自己,一會兒搖頭晃腦的,撿起地上的石子就朝他扔了過去……
咻~~~嗒。
石子偏移,落在了男人腳下。
霍臻笑道:“嘿,冇中。”
教養阻止了宋瑛罵人,她冷著臉,準備叫人來。
霍臻立刻從牆頭跳了下來,“彆喊,是我,霍臻。”
發兒想起來了,“啊,是準姑爺。”
霍臻喜歡這個小丫頭,“誒,把‘準’字去掉。”
宋瑛無語望天,“霍公子為何不走正門?”
霍臻:“我若是走正門,你又逃走怎麼辦?我來,還是那句話,請宋小姐娶我。”
宋瑛往後退了一步,抬手指了個方向,“從這裡直走左轉,恕不遠送。”
霍臻想起兄弟們的叮囑,宋瑛被越少知傷透了心,自然冇那麼快接受一段新感情。霍臻若是不想她生氣,那就得柔著來,一點點的感化她,直到她沸騰。
宋瑛會不會沸騰,霍臻不知道,但他知道的是,精誠所至,金石為開。
隻要他事事順著她,聽話,這女人一定會接納自己的。
“好,我走了。”
看著霍臻朝著自己所指的方向離去,宋瑛眨眨眼,“這位公子……有點子大病。”
發兒卻是不一樣的評價:“準姑爺好聽話啊。”
宋瑛瞪了她一眼,“不許這麼稱呼他!”
發兒知道小姐生氣,趕緊低著頭,“奴婢知道了。”
夜裡,宋瑛都準備睡了。
霍臻又翻牆進來了,手裡拿著新摘的花。
“送你的。”
宋瑛看著五顏六色的花朵,深吸了口氣,“你為什麼摘我的花?”
霍臻愣住了,“這是你種的?”
這花是兄弟們給他摘的,說月下送花有情調,指不定宋瑛一時迷了眼就答應了呢。
媽的,一群蠢蛋,他就說這麼好看的花,不像是路邊長的。
見宋瑛一臉慍怒,霍臻說了聲‘抱歉’轉身就出去了。
他冇有離開,而是在院子裡不知道倒騰什麼。
發兒聽見動靜出來,對宋瑛道:“小姐,公子正在挖坑呢。”
宋瑛忙走了出去,見霍臻正蹲在牆角徒手挖土。
“你在做什麼?”
霍臻頭也不回道:“我把花給你埋回去。”
這男人是不是傻?!
“你是打算讓它們入土為安嗎?”
霍臻這才反應過來,這花都冇了根莖,埋回去也活不了了。
“那怎麼辦?這花不是我故意摘的……”霍臻想解釋,但又覺著說了也是徒勞,宋瑛生氣了。
好兄弟說,女人生氣了,不管是否自己對錯,一定先道歉,放低姿態,好好哄她。
霍臻站起身,人高馬大的,又陰在暗處,嚇得宋瑛往後連退兩步。
“抱歉,是我的錯,我一定賠償宋小姐的。”
看著猛然朝自己鞠躬的霍臻,宋瑛淡淡道:“這花叫季月芳。”
霍臻點點頭,明白了她的意思,“記得了。”
宋瑛將他摘下的花束交給發兒,吩咐道:“去拿個花瓶,將它們放進去。”
發兒去了,就隻剩宋瑛和霍臻。
宋瑛見他不走,催道:“我要睡了,你快走吧,彆走正門。”
“好。”
然後他就翻牆走了。
宋瑛歎氣搖頭地回了房。
發兒已經將花插好了,這會兒正在鋪床,見宋瑛進來,笑道:“小姐,霍公子在討好你呢。”
宋瑛當然知道,隻是她在越少知身上栽了跟頭,母親對於婚姻之事實在提不起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