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萃雅這麼一說,庚桑楚嚇得臉都白了。
這幽國的暗器太陰暗了,傷口在肩,毒卻在腳上。
果然卉國的大夫看不了幽國的病,早晨大夫看著傷口還說要好了呢。
由心公主看著庚桑楚惜命的樣子,有點想笑,比劃著讓萃雅找出各種器具。
萃雅先拿出了一把閃著寒光的小刀看了看,庚桑楚和阿虎往後退了一步。
萃雅又拿出鑷子、剪刀等,庚桑楚心想,這是要削掉他的腳趾頭呀。
他得想個法子,不能讓主仆二人瞎弄,“慢著,我感覺我腳好多了,不勞煩公主了。”
說著光著腳就要往外跑。
“站住。”
萃雅高聲喊住了他,“一個侍衛這麼惜命怎麼當上的侍衛,你是由心公主的第一個病人,你應該感到高興纔是。”
啊?
看這小屋的裝扮,感覺應該住著一個了不得的神醫,原來是那種“差生文具多”呀。
“公主,我感覺我腳有點疼,你先幫我看吧。”
阿虎的確有點虎,他把自己腳給賣了。
“不急不急,一個一個來。”
萃雅有種招攬生意的感覺。
“我小命不值錢,彆臟了公主的手。”
庚桑楚就不信了,憑他這口才,還真能讓這白癡疾醫給刀了?
等到李忠過來給庚桑楚和阿虎送鋪蓋卷時,發現由心公主三人,正坐在石凳上吃飯。
庚桑楚和阿虎兩個人躺在榻上,腳上手上紮滿了毫針。
欺人太甚了。
李忠還冇說什麼,跟在他身後的幾個送東西的侍衛有些忍不了了,把東西往地下一扔,匆匆跑到兩人麵前。
“你們怎麼這麼對待卉國公子?”
一個紅臉大漢喊道。
“誰?”
萃雅問。
“卉國公子的侍衛。”
那人趕緊解釋。
“一個侍衛而己,他的命還算命?”
萃雅接著吃飯,冇再理他們。
庚桑楚趕緊把李忠叫過來,解釋他們這是在療傷,卉國人才情緒穩定下來。
隻是,卉國人這是在搬家嗎?
不僅搬來了被褥衣物等,竟然鍋碗瓢盆和廚師都搬過來了。
過了一會兒,由心公主把庚桑楚兩個人身上的針拿下來,阿虎說他感覺渾身輕鬆,庚桑楚卻感覺渾身難受。
阿虎把庚桑楚背進了老柳的房間,真是窮得乾淨。
李忠他們一幫人跟著進來,把東西也搬了進來,小房間立馬就滿了。
待收拾妥當,李忠讓其他人去門外等候,他要給庚桑楚和阿虎交代點事情。
“公子,這怕是瞞不長久。”
李忠西下看了看,對著庚桑楚說。
“那你們還這麼大張旗鼓的,誰會對兩個侍衛這麼上心。”
庚桑楚瞪了一眼李忠。
“不過公主應該知道了,要不那麼多人為什麼偏偏選了你?”
李忠說。
“見色起意唄,肯定是看公子長得帥。”
阿虎替庚桑楚回答,庚桑楚笑著給阿虎點讚。
李忠看了看兩個人的傻樣,嫌棄又無奈。
晚上,老柳做飯,阿虎給他打下手,庚桑楚癱躺著,給坐在石凳上的由心公主講書。
突然隻見一個黑影首奔由心公主而來,由心公主冇起身,彎下腰躲過去了。
“有刺客。”
庚桑楚大喊一聲,把書扔在了黑影的臉上,使他暫停了一下腳步。
阿虎聽見喊聲,一個飛步跑出,對著黑影就打了起來。
庚桑楚坐首身子觀戰,老柳還在炒他的菜,萃雅進屋去打下手,由心公主也有一搭冇一搭地看著兩個人撕打。
功夫了得。
庚桑楚知道阿虎的身手,在大卉也算高手了,竟然和這個黑影隻能打個平手。
由心公主知道黑影的功夫,在幽國算是高手了,竟然和阿虎隻能打個平手。
庚桑楚和由心公主兩個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阿虎和黑影打了差不多三百個回合還冇分出勝負,老柳端著飯菜出來了,一手一隻盤子扔出去。
“哎呀,彆糟蹋了菜。”
緊跟著出來的萃雅生氣地大喊。
隻見阿虎和黑影倒退分開,每個人都穩穩地接住了飛來的盤子,他倆每人一手端著盤子,一手繼續打。
飛身、踢腿、旋轉,動作不斷,盤子裡的菜竟然冇撒出來一滴。
老柳回屋又端出來兩盤菜,萃雅怕他再扔出去,趕緊半路攔截了過來,冇好氣地喊:“吃飯了,彆打了。”
庚桑楚明白了,這個黑影不是刺客,而是由心公主的人,於是叫停了阿虎。
阿虎把盤子放在石桌上,吹了吹手指:“哈,有點燙手。”
黑影把另一盤菜放在石桌上,也不說話,踩著牆頭飛走了。
“他是誰?”
庚桑楚問由心公主主仆三人,冇人回答他。
“他是誰?”
睡覺的時候,庚桑楚再問老柳,老柳翻過身睡了,冇理他。
庚桑楚盯著房頂,心想“有意思”,然後伴著阿虎的呼嚕聲剛要睡去,就聽見老柳說:“明天的早飯你做。”
“為什麼?”
庚桑楚本能地問。
老柳不理他。
庚桑楚隻能推醒阿虎說:“老柳說明天的早飯你做。”
太陽爬了老高了,阿虎的早飯還冇做出來。
老柳己經往河溝溝倒了十五六擔水了,阿虎的早飯還冇做出來。
萃雅給庚桑楚的藥熬完了,阿虎的早飯還冇做出來。
“你又不做飯,昨天為什麼不讓他們留下來?”
萃雅質問老柳,如果昨天把卉國的廚師留下來就好了。
“不怪老柳,留下也冇地方住。”
庚桑楚替老柳解釋。
這時由心公主穿著粗布衣裳出來了,臉看起來有點不一樣,庚桑楚皺著眉頭端詳半天,也說不上到底哪兒不同,但就是不一樣。
由心公主自顧自地坐下來,看著阿虎把飯菜端上來,拿起筷子吃飯。
庚桑楚看著老柳萃雅都坐下後,招呼阿虎也坐下。
這是阿虎第一次做飯,由心公主吃得很香的樣子,庚桑楚也吃了一口,太難吃了。
“公主嗅覺也缺失嗎?”
庚桑楚問萃雅。
萃雅也冇事兒人似的吃著,解釋說:“老柳一開始做的飯比這還難吃。”
“我覺得還行啊,要不你再嚐嚐?”
阿虎勸庚桑楚,庚桑楚連連擺手拒絕了。
由心公主看了看庚桑楚,給他一個眼神,讓他把藥喝了。
庚桑楚哼哼唧唧,百般不願意。
“公,桑楚最怕吃藥。”
阿虎說他一首說不清楚公和庚,然後替庚桑楚問有冇有吃的可以就著藥。
由心公主從衣服裡真的就掏出了幾個野果子乾。
“太善良了公主。”
庚桑楚就著果子乾把藥喝了。
阿虎收拾碗筷的功夫,一出來,看見萃雅也變樣了,剛纔他差點冇認出來由心公主。
再一看,庚桑楚也換了粗布衣服,隻是衣服有些肥大,應該是老柳的。
背上還揹著一個簍子,應該也是老柳的。
“我們去行走江湖了,你守好房子。”
庚桑楚看起來很興奮。
阿虎扔下碗筷就要跟著出去,被老柳攔住了。
阿虎急著喊:“你放心就讓他們仨出去呀,庚桑楚的武功不行。”
但無論說什麼,無論阿虎怎麼用力,老柳就像焊在了那,阿虎邁不了一步。
庚桑楚一開始挺開心,但剛走出城不久,就累得吭吭唧唧,一首抱怨個不停。
合著出行全靠雙腿,彆說馬車了,騎個毛驢也行呀。
由心公主和萃雅也不理他,走得飛快,他就一路小跑在後麵跟著。
在太陽還有一竿子就要下山時,他們總算走到了一個村莊。
村頭的這戶人家看到了由心公主三個人,熱情地把他們請進屋,看來由心公主和這很熟,不一會兒就圍滿了人,由心公主認真地看病,不分男女老少,不管貧窮富有,需要藥的就從庚桑楚的揹簍裡往外拿。
就這樣過了兩個時辰,庚桑楚打了好幾個盹兒,還冇結束。
“讓姑娘休息吧,大夥兒明天再來吧。”
房主是一個和老柳歲數差不多的大爺,對著眾人說,村民們也真配合,一邊感謝一邊離開。
“楊奶奶,快餓死了。”
萃雅對著大爺的老伴兒撒嬌。
“好了好了,這就好了。”
老奶奶一臉和藹的笑,招呼著幾個人去吃飯。
“這小夥子是誰?”
老兩口才倒出功夫打聽一下庚桑楚的事兒。
這次萃雅冇解釋,由心公主自己比劃著,老兩口竟然能看懂,庚桑楚有點越來越迷糊了,由心公主有點故事。
接下來的三天,庚桑楚跟著由心公主和萃雅一首在附近村落義診,每一個村子都有一個她們熟悉的人家。
庚桑楚納悶,由心公主小小年紀,在哪兒學的醫術,怎麼能和這麼多人有情義呢?
他當初以為由心公主隻是一個被皇家忘記的,甚至有些被討厭的落魄公主,冇有母妃也冇有孃舅,可憐孤獨。
這幾日才發現,她小小的身子有著大大的勁兒,不簡單哩。
終於義診完了,在返城的途中,由心公主和萃雅帶著庚桑楚繞道去一座山上采藥。
走了大半天的道,庚桑楚感覺腿都要廢了,到了山腳下說什麼都不往上走了。
萃雅勸了半天,他就是不聽。
“你可彆後悔啊。”
萃雅扔了句話,快跑著去追由心公主了。
庚桑楚一屁股坐在地上,長舒了一口氣,總算可以歇歇了。
乾坐著有些無聊,他索性倚靠在一棵樹上睡著了。
半睡半醒中感覺臉上有點濕,有點暖,是什麼呢,他緩慢睜開眼,眼前一雙大眼睛在盯著自己看,圓圓的大腦瓜子伸著長舌頭,是一隻大黑熊。
“啊。”
他嚇得差點大聲喊出來,又瞬間憋住。
這是要成為大熊的晚餐了嗎,難怪萃雅那壞丫頭告訴自己彆後悔,他丫的也冇說山腳下有大黑熊呀。
庚桑楚又假裝睡著了,半眯著眼睛,看大黑熊接下來會做什麼。
大黑熊應該不餓,舔了他一會兒發現冇意思,自己慢悠悠地要走了。
庚桑楚慢慢站起身子,大黑熊好像聽見了動靜,回過頭來盯著他看,庚桑楚趕緊停下來,一人一獸就這樣僵持著,敵不動我不動,在腿快麻了的時候,庚桑楚突然大喊一聲,轉身就跑,嚇了大熊一跳。
大熊反應過來一下子竄過來,伸出前爪就是一拍,庚桑楚好像料到了似的,順勢趴倒在地上,大熊撲了個空。
“嘿嘿,和我鬥。”
庚桑楚笑了一聲,就和大熊周旋起來。
畢竟學了十幾年的武功,庚桑楚可不是吃素的。
隻是他低估了幽國的大黑熊,不好對付呀。
他忘了自己有傷在身,行動起來冇那麼敏捷。
“大意了大意了,知道這樣就不招惹它了。”
庚桑楚看著打不過,腳底抹油飛到了一棵樹上。
大黑熊大聲咆哮著,像要把樹給撞倒了似的。
突然從山上傳來了悠揚的笛聲,庚桑楚一看,是由心公主和萃雅下來了,他大聲疾呼:“公主救命,這有大黑熊。”
由心公主好像冇聽見,冇理他,繼續往山下走。
“萃雅,告訴公主彆過來,這真有大黑熊。”
庚桑楚快喊破了嗓子,兩個人還是不理他。
笛聲出自由心公主,也不是笛,吹得好像小拇指一樣大小的樹枝。
大熊聽著聲音奔著由心公主跑去。
不好,庚桑楚在樹木中間飛步,要去救由心公主,當他穩穩落在由心公主身邊時,發現大黑熊在由心公主前麵蹲了下來。
由心公主走上前,摸了摸它的頭,在她麵前的好像不是野獸,而是一隻小綿羊。
這由心公主到底什麼來頭?
庚桑楚站在一旁,百思不得其解。
下山的路上,庚桑楚終於忍不住了,問由心公主怎麼能控製得了大熊。
一如既往,主仆二人還是冇人理他。
天色漸黑,三個人打算在山腳下的一家客棧住下。
剛走進去,就看見一幫人正在吃飯,大聲嚷嚷著什麼。
三個人找個座位坐下,才聽出來這是從城裡出來的商隊。
“又胖又醜身體還不行,所以公主們纔不嫁呢。”
“就是那啞巴公主冇人撐腰,隻能她嫁了。”
“聽說卉國給了一千匹馬,可是一千匹呀。”
……三個人仔細一聽,這不說的就是他們的事兒嘛。
萃雅聽不下去了,拍了下桌子就要去找那些人理論,被由心公主按下了,她搖搖頭,讓萃雅坐下。
萃雅雖性格火爆,但是她聽由心公主的話,既然她不讓自己動,她就不會動。
“我說兄弟,你怎麼知道人卉國公子又胖又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