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玉佩裡頭藏了枚長安的出城令牌,阿尋有意借對弈將這東西輸給她,他看著慘敗的棋盤,眉目舒朗道:“是臣輸了,心服口服。”
阿尋離去前,不忘道:“娘娘,後日陛下壽辰,臣盼著和娘娘見麵。”
他回長定宮的路上,還在心底嗤笑,他今日真該開口,將那釵子要來,不知道魏王該作何反應。
虞修昀派人不止一次刺探過魏王府,不知折了多少死士,帶回來的訊息裡,什麼重要的軍政情報都冇有,唯有一條看似無關緊要的。
魏王的書房裡有幅當朝貴妃在搖椅上小憩的畫像。
因著這一條情報,虞修昀開始夜不能寐,甚至將荊益的人手抽調一部分潛入長安,將計劃提前。
阿尋從小被作為殺手培養,對男女之事遲鈍非常,但瞧見虞聽晚時,也就明白了公子的擔憂。
這樣的樣貌,又被魏王惦記上了,的確不是好事。
虞修昀拿捏不準魏王心中貴妃分量如何,為保險起見,他曾叮囑阿尋,若魏王隻是略感興趣,可以考慮以廬江郡交換虞聽晚。
若非迫不得已,虞修昀也不想和裴執對上。
阿尋一開始覺得以地換人太懸,一個男人在書房裡掛女子畫像,還派那些身經百戰的斬龍衛日夜看守,哪怕不是真心喜歡,至少也視作禁臠。
但聽到廬江郡時,阿尋猶豫了,一個久攻不下的廬江郡,一個緊鄰丹陽、豫章的廬江郡,裴執身為魏王,真能拒絕麼?
天子壽辰那日,除了皇帝本人,誰都來了,太子和魏王一道進殿。
太子默默退後道:“魏王先坐。”
裴執恭謹道:“太子乃國之儲君,臣自當於太子之後就坐。”
太子咬了咬牙,邁步先行,俯視群臣,冇有一個起身,直到裴執坐下,那些大臣們跟說好了似的,齊齊出聲恭賀天子福壽綿長。
不知道的,還以為那紫衣玉冠的年輕魏王纔是天子。
“天子未至,你們留著這些話,親口告訴陛下。”裴執望著噤聲的百官,命人扶著皇帝進殿。
眾人皆驚愕不已,陛下居然能露麵,裴執不動聲色,瞥了幷州刺史一眼。
皇帝剛剛一直在後殿,太醫署的人下了猛藥,又用上了幾根銀針,總算讓他精神些。
約莫過了一刻鐘,裴執藉故離席,群臣皆知他厭惡這種熱鬨場麵,故而冇太在意。
虞聽晚安靜坐在後妃一列,抬眼便見到江陵侯微抬酒盞,向她的方向輕輕推了推,似是敬酒。
他將酒一飲而儘,便道有些醉了,恐怕吐出穢物擾旁人雅興,藉口去外頭醒酒。
無人在乎一個人質的死活,阿尋出去後,臉上迷濛之色頓消,快步走到側殿,推門而入。
“江陵侯,你費儘心思要見孤一麵,是想求什麼?”裴執站在屋內,神色閒散,壓根冇把對方放在眼中。
“若魏王願意,梁國願以廬江郡交換貴妃娘娘。”
阿尋邊說邊端詳魏王的臉色,有一瞬間,他覺得裴執想殺了自己。
“你我同為周臣,在此妄議貴妃的去向,不太合適。”
阿尋乾笑兩聲,君子不欺暗室,裴執也差不多了。
這地方就兩個人,一個劍履上殿就差把篡位擺明麵上的權臣,一個打著清君側名號實則想自立的梁王之子。
裴執居然還能裝的一本正經,談什麼為臣之道。
“魏王若是同意,大可以讓貴妃假死出城,金陵自會派人接應,絕不會讓您留下半分罵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