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執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阿尋以為魏王同意了,心中剛舒了口氣,脖子便被扼住。
“傅循,孤是不是太給你臉麵了。”裴執的手收緊,“你也配和孤談條件?”
阿尋感覺自己脖子要被擰斷了,偏他不能動內力,否則就露餡了。
意識開始飄忽時,裴執鬆了手,聲音冰冷道:“想談條件,讓傅興那個老匹夫親自來。”
裴執離開時,阿尋第一個念頭便是,魏王不會放貴妃走了,什麼條件估計都不行,還是來陰的比較靠譜。
虞聽晚不知阿尋離開是做什麼,隻見到他回來時,刻意遮掩了脖子,忍不住輕輕皺眉。
阿尋投過去一個安慰的目光,示意自己無事。
她剛放下心,便聽見天子身邊的內侍突然宣讀詔書,曆數幷州刺史這些年來所作所為,言辭之激烈叫人想起當年裴旭借皇帝夷周家三族的詔書。
虞聽晚望向魏王的位置,仍舊空蕩蕩的冇有人。
而殿外的羽林衛,卻已然衝了進來,為首的便是陳熹。
詔書中那些所謂的大罪不過是誇大其詞,他真正的罪過,是曾鼓動裴溯爭位,今年,他長子又收了太子贈的兩名美人。
虞聽晚坐在賢妃身邊,絲毫冇被這陣仗嚇著。
左右今日這鴻門宴是裴執安排的,也不會出亂子,這些羽林衛拿下幷州刺史不費吹灰之力。
天子下詔,陳熹奉詔捉拿賊人,一切都順理成章,裴執徹底隱在了幕後。
誰都知道今日這齣戲是誰的指使,可無一人敢戳破那層窗戶紙,反倒是滿朝公卿對著枯朽的皇帝道:“陛下聖明。”
不知是在說陛下聖明,還是在向魏王隔空表立場明忠心。
虞聽晚喝了口茶,每每知曉裴執在前朝的手段,她都忍不住膽寒。
“娘娘是不是喝醉了。”秋桃有些擔憂地小聲道。
虞聽晚這才察覺到,自己執杯盞的手指微微顫抖,“似乎有些。”
賢妃偏頭道:“身子不適,可以先回去歇息,不過,最多半個時辰,便能散了。”
不過一刻鐘後,皇帝便以身體虛弱為由離席,裴執姍姍來遲,見諸臣皆靜默無聲,從容道:“諸君為何緘默?”
眾人紛紛看了看周邊人的反應,一致選擇了噤聲。
最後還是兗州刺史和太傅起身道:“陛下已回,臣等擔憂聖體,食不下嚥難以繼續飲酒開懷。”
這兩人皆是隨裴旭起家的老臣,亦是裴執之師,他們願意開口,其餘人都鬆了口氣。
“天子有疾,孤亦憂心如焚。”裴執聲音清朗,忽然轉頭看向太子,“既然如此,今日不若散了,太子以為如何?”
太子自是應聲,虞聽晚與其她後妃一道離去時,瞥見裴執站在白玉階上,似乎是目送百官離去,驀地低下視線,眼神在她身上頓了片刻。
離得太遠,虞聽晚看不清楚他眼中情緒,隻是下意識覺得,自己好像又惹了他不痛快。
裴執遙遙見她跟受了驚似的,眸色更加低沉,吩咐一旁侍從:“告訴太傅和兗州刺史,在魏王府等孤片刻。”
“還有,命人去請貴妃,孤有事相邀。”
虞聽晚被人“請”去側殿時,對裴執的不滿已經蓋過了上回被嚇出的懼意。
有這樣請人來的麼?幾個斬龍衛直接攔下她的轎輦,毫不掩飾地露出腰間刀劍,把抬轎子的宮人嚇得顫顫巍巍,然後畢恭畢敬道:“貴妃娘娘,魏王殿下請您一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