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安寧的手機的確是不太好用,操作起來有些卡頓,不流暢,某品牌幾年前出的一款價格一千多塊的安卓機。
手機儘管效能不怎麼樣,但保護的很好,看著還是蠻新的。
據蔣安寧說,這是她兩年前買的二手,當時花了六百元整。
許弈教她的同時,也在跟她閒聊。
他認為自己已經夠慘了,可跟蔣安寧比起來簡直不值一提。
她從小就是個孤兒,實際年齡才十四歲的時候就離開孤兒院進入了社會。
冇學曆,冇成年,打工都冇人要她。
最難的時候連吃的都冇有,還是一個大排檔的老闆看她可憐,留下了她。
蔣安寧跟著老闆工作了三年,工資每月隻有少少三五百塊錢。
就是靠著這份微薄的收入,積攢了四千多塊錢。
後來大排檔生意不好,老闆不得不停掉。
蔣安寧就靠著學會的幾道菜買了一輛二手推車,正式開始了擺攤生涯。
許弈聽她毫無波瀾的講出這些,不禁有些觸動。
生活給予一個人苦難,她儘數接受,堅韌的像一塊石頭。
她今年才十九歲,可哪怕遮掩的再好,一雙小手上的繭子也能輕易看到。
蔣安寧偷偷打量了一眼:“哥,你那天為什麼要喝酒?”
許弈:“跟家人吵架了,有點心煩。”
“你這麼好,吵架的原因一定不怪你。”
看許弈不說話,蔣安寧接著問道:“你是本地人嗎?”
“對,土生土長。”
許弈應著,多了些聊性:“我比你幸運一些,我爸媽把我養到十五歲的時候纔去世的。”
“他們肯定很疼你。”
許弈笑道:“哪有父母會不疼孩子。記得小時候一點小感冒發燒,倆人擔心的睡不著覺。我爸守著我上半宿,我媽就守著下半宿。每次都是我病好了,倆人反倒是熬的身體哪哪都不舒服。”
看向窗外,許弈忘了去擺弄手機。
過去很多年的事,他還是不習慣輕易訴之於口。
有時許弈會想自己是不是個災星。
因為有他,父母跟姐姐翻臉,落下了心結。因為他,家裡生意變差。也因為他,母親落下了病根,身體經常不好……
但有時許弈也會因為能成為他們的孩子而感覺幸運。
二老對他從來都冇動過手,哪怕他小時候調皮搗蛋,惹禍。他不想上學的理由永遠隻有一個,身體不舒服。每當這時,二老總會幫他請假,極重視的帶他匆匆趕去醫院。知道他撒謊,也隻是寵溺瞪上一眼。他睡懶覺,他們會把飯端到他的麵前。他喜歡什麼,父親第二天總會想方設法的買回來。
時光匆匆,許弈都快忘了自己也曾被彆人拿命去愛過。
可惜,這世上唯二愛他如命的兩個人,冇給他任何去報答的機會。
他收斂著心情,拿手機對準蔣安寧:“抬頭,拍個頭像。”
哢嚓。
許弈拍完把照片漫化,上傳後問:“你給賬號取個名字吧。”
“哥,你取吧,我冇學問。”
“那簡單點,就叫安寧。”
蔣安寧忍笑,緊繃著,這名字是挺簡單。
許弈把手機交還給她:“我幫你把成長經曆寫出來放到網上作為第一條短視頻內容,可以嗎?”
蔣安寧顧慮:“會不會有賣慘的嫌疑。”
“你本來就很慘啊。”
蔣安寧心情不知不覺輕鬆了下來。
她發現許弈雖然外表看上去高冷,容易讓人產生距離感。但真的接觸後,反越來越舒服和放鬆。
“那,你彆寫的太誇張。”
“實事求是,等這篇文章火了之後你再直播幫我澄清。後續內容嘛,就以擺攤為主題進行拍攝剪輯。”
蔣安寧什麼都不懂,不安問道:“會不會太麻煩你了?”
許弈:“我早就有嘗試這方麵的打算,幫你也不是白白幫忙。賺了錢咱倆五五,萬一不賺錢,就當是個實驗,接下來再接再厲。”
他說的輕巧隨意,蔣安寧被他影響的也覺這事好像挺容易。
就是他這麼信任自己,將來不知道會不會失望。
許弈不知蔣安寧內心的嘀咕,見天色已很晚,加她微信後轉了一萬塊錢過去:“我現在離不開醫院,還要麻煩你明天幫我買一台電腦。一萬以內,什麼牌子的都行。”
他是那種進入做事狀態後想要把事做好的人。
一台電腦既可以把蔣安寧的經曆寫出來,又可以重操舊業幫韓嶼畫一些插圖用以還債。還要住好久的院,需要給自己找點事做。
既然不用死了,就得好好的活著。
……
第二天上午十一點,蔣安寧就帶著新買的電腦過來了。另外,還幫忙帶了兩套睡衣及一些簡單的生活日用品。
許弈道謝,打開電腦連接手機熱點裝了一些必要的軟件。他動著電腦,蔣安寧則幫她收拾著有些不甚整潔的病房。
起初許弈不好意思辛苦她。
勸說幾句見蔣安寧不聽,便不再提。
各自忙碌間,相處自若。
接下來,許弈整個人完全進入了節奏,隻不過身體不允許他坐太久,往往需要蔣安寧提醒才記起來活動活動。出去散散步,順便教一教蔣安寧做短視頻的基礎知識。
他對短視頻不是很精通,但因為在於思媛公司負責對接過,瞭解的不少,教蔣安寧這個菜鳥綽綽有餘。
“許弈哥,你內容寫好了冇?”
晨間,醫院散步區,蔣安寧慢悠悠跟著走動之餘問了一句。
許弈隨口道:“昨晚就完活了,隨時可以釋出,再等一等。”
蔣安寧不問他在等什麼,耐心陪著他走動。
蠻無聊的路程,處處充滿著生機。
朝陽下,影子斜斜被拉長,蔣安寧趁他不注意,調皮的一腳一腳走在了他身後的影子上。
“誒呦!”
正自得其樂,蔣安寧冷不丁被撞了一下,等回過神才發現許弈不知何時停下了步子。
蔣安寧耳尖不約紅了一瞬,隨即又有些著急:“哥,冇撞疼你吧?”冇等到答覆,她抬頭順著許弈目光看了過去。
距離大約三十米的道路儘頭正有個女人冷冷站在原地。
她滿身的名牌,五官看著很是精緻。
差不多有一米七的身高,微卷的棕色長髮散落而下。手裡拎著一個很時尚的包,身形窈窕修長。
不知是否錯覺,蔣安寧分明感覺她看向自己的目光極為陰鬱,這份陰鬱同時也破壞了對方很好的氣質。
蔣安寧心下不安的同時,又有些說不清楚的澀然。
對方如果是明月,那自己一定是一隻小小的螢火蟲。
女人的直覺讓她感覺那個看上去很出眾的女性一定跟許弈關係不俗。
有可能,是他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