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聽聞陳大人近日都在太子的長樂殿裡,上次他們來坤寧宮的時候感覺他們好像關係冇有那麼親密”
綠芽剛路過長樂殿時,看長樂殿裡又運送了好些吃食,她磨著裡頭同自己關係好的一個小侍半天,她才悄悄告訴自己的。
“你個丫頭,頭髮盤的不怎麼樣,八卦倒是聽得多”
歐陽明不在意的照照鏡子,將一根掉下來的碎髮重新理了進去。
陳太傅是堅定的太子黨,他的兒子陳煜或早或晚都是太子的人,現在隻不過比上一世提前了罷,也冇什麼奇怪的。
“走吧,該去養心殿了”
皇上這次除了叫上她,還把公主和木小將軍都叫上了,想來這次的事情跟她應該冇多大關係。
歐陽明到養心殿的時候看到了一個意外的人,木榮晨的大哥木炎。
“皇後孃娘”
“恩,木將軍”
“大家落座吧”
皇上坐在正上方,歐陽明走到其旁邊的位置坐下,太子在她下方一個位置。
顯公公見人都到齊,便吩咐宮女佈菜。
在飯前飯後的一頓寒暄之後,皇上終於打算說起重點了,
歐陽明覺得現在的自己無心權鬥,隻想保護自己和父親,所以對於這些寒暄她其實是不喜的,總想快點開門見山。
“婉兒,榮晨你們年歲相仿,都是該成家的年紀了,今兒在這兒,朕給你們做箇中間人如何”
皇上說這句話時,並未看著沈婉和木榮晨,而是若有所思地看著木炎。
他想給二人賜婚,本可直接下一道聖旨,但是,卻大費周章請木家兄弟過來,以商量的口吻議事,也算是對木家的一個殊榮。
但成為駙馬,也意味著無法再從軍,需要留在京城安家入公主府,這對將軍世家來說並不算是一個榮譽;
甚至對於立誌在邊疆施展抱負的人來說是一個難題,過於強硬恐會寒了臣子的心。
皇上自然也考慮到這個,因而,纔會特意設宴,這場筵席對木家兄弟來說就像一場鴻門宴。
歐陽明環顧下麵大家的神情,即將被賜婚的兩位主角都臉色蒼白,太子倒是悠然自得,木炎表情嚴肅,但卻不驚訝,想來皇上命令木炎快馬加鞭回京的時候,他已經猜到此行皇上的意圖了。
歐陽明也很好奇,上一世他們木家是做了什麼讓皇上最後改了聖旨。
“多謝皇上厚愛,這本該是我們木家的殊榮,但榮晨從小長在邊關,行為粗鄙,公主金枝玉葉,他屬實不配”
木炎跪下叩首道。
木榮晨見狀也跪下。
歐陽明算是長見識了,為了不被賜婚,這木家兄弟也是豁出去了,這樣貶低自己,
但如果隻說到這裡,皇上估計得發怒,果然武將玩政治還是嫩了點。
歐陽明還在想著等會怎麼為這個尷尬局麵收尾時,木炎直接起身,在兩桌中間的道上來回走了一遍,大家都麵露驚訝,
他,跛腳了。
作為一名將軍身體有殘缺意味著無法上戰場,隻能在後方;
但木家整個家族在邊疆戰士心中是有分量的,領頭羊的位置是無法輕易替代,而木家僅有兩位公子,大公子出事了,那二公子必須要頂上去在邊疆鎮守;
這也是為什麼皇上在對待木家的事情上格外謹慎小心。
如此一來木榮晨必然無法被招為駙馬,木家這招讓大家屬實冇有料到;
歐陽明總算明白了,上一世為什麼皇上願意更改意願,放著好好的木榮晨不賜婚,轉而賜婚小侯爺,國家大義和兒女情長他這個一國之主還是分的清的。
“木炎,你這是。。”
皇上抬手微抖地指著木炎的左小腿,欲言又止。
“回皇上,這是在喜馬拉邊關戰場收尾時遇到偷襲,冇有注意到旁邊還有敵人,被刀刺傷了。”
“那可有好轉的機會”
“隨行軍醫說傷及筋骨,恐難好全了”
“不要跪著了,回位置上坐著,顯公公,拿條熱毛毯給木將軍,不要寒到了腿”
“是,皇上”
顯公公利落地拿了條毛毯並親自給木炎蓋上。
“謝皇上”
木榮晨全程冇有說話,那雙泛紅的眼直直地盯著自己的大哥,攥緊著雙手努力剋製著自己的情緒。
其實於木炎而言,他不說,那輕微的跛腳誰能看出,而即使看出誰又能去說他的不是,而今,他將這個缺陷在這種場合說出,便失去了做大將軍的資格,再無上戰場可能,這一切隻是為了讓自己的弟弟能重回邊疆,可謂情深義重。
歐陽明一直是獨生的,在她的世界裡,連跟父親的關係都有點擰巴,所以對於這種重情重義的兄弟情她倒是感到新鮮。
她的世界裡看過的兄妹關係親近的也就太子和公主,但是在皇家,始終是利益優先,算計在後;
不然,上一世,公主又怎會被賜婚於小侯爺呢,難道太子當真查不到所謂的“煙花茶館”?他隻是權衡了利弊罷了。
經此一事,皇上暫時打消了給公主賜婚的想法,反正太子也未婚配,公主還能再等等,再不濟,將來他走了,太子也能為她做主擇一良婿。
公主知道這個事情後,又去坤寧宮了,隻是這次,一同前來的,還有太子沈淵。
“兒臣拜見母後”
沈淵和沈婉一起向皇後行禮。
“恩”歐陽明還是不鹹不淡的語氣。
如果可以她真是不想跟這對兄妹扯上太多的關係,這段時間她忙著幫父親料理歐陽家剩餘產業的轉移已是頭疼的不行。
“你們今天來是有什麼事情,有話快說,說完就走吧”
她實在疲於應對,沈淵是個心機深沉的人,每次跟他見麵自己都要擔心被套出什麼不該套的話,她當時或許不該那樣吸引沈淵的注意,真是給自己找麻煩。
沈婉又是個話多的,每次都要聽她講半天,托沈婉的福,她也算是足不出戶知曉了“天下事”了。
現下在她的印象中,冇有什麼事是她可以插手的了,而皇上身子日漸消瘦,恐時日不多,她現在隻想專心跟父親一起將家中產業轉移到江南,現在忙的很,哪有時間去跟他們搞政鬥。
太子聞言眉毛輕挑,這倒不像她的作風。
“母後,也冇什麼要緊事,隻是婉兒和太子哥哥想過來跟您說說話,敘敘舊”
沈婉經不住歐陽明冷漠的氣場先開了口,並輕輕拉了下沈淵的衣袖角,希望他能接著說過來的目的,她不敢說。
“這次來也主要是想邀請您參加五日後的燈火會,今年的燈火會是兒臣主持,希望母後能賞臉參加”
歐陽明這才從厭煩的情緒中回過神來,燈火會?
她記得這場宴會,雖是太子主持,但是當時參與的僅有一小部分朝中官員,還有絕大部分是在觀望,另一部分就是歐陽明這一派的直接回絕不參與的,所以舉辦並不算成功。
歐陽明就知道無事不登三寶殿,這個太子的每一聲母後都帶著利用和算計,後孃難當啊。
上一次皇上知道是她給太子子治水書籍的時候,很是高興,她提出的讓父親自由出入坤寧宮這等條件都答應了;
可見,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老皇帝的眼皮子底下,而今如果自己拒絕了太子,保不準皇上會秋後算賬。
“知道了,屆時本宮會參加”
歐陽明無奈地擺擺手,不過就一個宴會,給這個過繼的兒子撐撐場麵她還是願意的;
雖然隻是年長公主和太子幾歲,她似乎已經習慣了站在他們母後的立場去思考事情,可自己都還是個黃花大閨女,想到這,歐陽明自嘲地笑了笑,原來,目的變了,人的心境也會變。
沈婉聞言,開心的答謝皇後,太子則一臉探究地看著她。
她,是不是還有什麼事情是自己冇查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