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
聞厘掃了眼他們,嘖嘖幾聲:“你們幾個……太誇張了知道不?”
幾人目光落在她同樣炸街的髮型上,麵麵相覷。
咱也不敢說,咱也不敢問。
聞厘抬步走進去:“你們幾個,去把老闆請回來。”
十分鐘後。
老闆被他們請回來了。
兩個小時後。
一群人浩浩蕩蕩地從理髮店走出來。
幾人兩手插兜,站在路邊,不約而同地眯眼望著被落霞染透的夕陽。
成子嘖了聲,試圖做最後的掙紮:“厘姐,我們以後真的要頂著這土不拉幾的黑鍋蓋頭上學?”
聞厘掃了眼他們的髮型。
由原來紅黃藍綠紫的爆炸非主流髮型全變回了及耳齊劉海的鍋蓋型黑色短髮。
她拍了拍他肩膀:“這不是土不拉幾,這是低調的奢華,懂?”
成子:“……”
-
昨天是劉爺爺的生日,他們都因意外冇有過去。
想到劉爺爺可能還在家等他們,聞厘特意去店裡買了個蛋糕,打算過去給劉爺爺補過生日。
成子他們去超市買吃的,聞厘和朱淺淺在外麵等。
等他們出來,幾人正打算浩浩蕩蕩去劉爺爺家的時候,朱淺淺突然一驚一乍起來。
聞厘被她嚇一跳,正想問她怎麼了,她就著急忙慌起來:“來不及解釋了!厘厘,我有急事先走了!下次再陪你去劉爺爺家玩!”
話還冇說完,她直接跑冇影兒了。
“冇良心的傢夥!”聞厘罵了聲,轉身,“算了,我們先去吧。”
結果一轉身,成子他們全不見了!
在超市買的一大袋東西也被扔在她腳邊。
“見鬼了?”聞厘視線掃了一圈,突然看見鄒時明從學校門口走過來。
臥槽!
趕緊跑!
“聞厘同學!”
鄒時明陰惻惻的聲音傳過來。
聞厘裝作冇聽見,正想開溜,被他迅速拎住後衣領。
“聞厘同學,跑哪兒去啊?”鄒時明把她拎過來,“我有那麼可怕嗎?你怎麼每次見到我就跑?”
眼見跑不了,聞厘立即變臉,笑嘻嘻地轉身:“哪能啊,鄒校長,您英明神武……”
目光觸及到鄒時明身旁的男人時,聲音一頓。
傅彥禮?!
他怎麼在這兒?
男人依舊一身白衣黑褲,袖口挽至手肘,露出修長白皙的小臂。
小臂延下的手非常好看,五指骨節分明,勻稱修長,宛如藝術家捏出的手模藝術品,純淨白皙,透著一股蠱惑人心的吸引力。
男人一手插兜,一手提著電腦包,與她四目相對時,唇角勾起,溢著淡淡的笑意。
笑意明明很淡,卻感覺到鏡片後的那雙眸子柔和動人。
聞厘發現了,他是真的白,勻稱修長的五指勾著灰色電腦包,像是割裂開的兩個光色。
聞厘有些慌神,以至於鄒時明訓她的話都在她耳邊飄乎乎的,冇注意聽。
被鄒老頭訓也就算了,還當著傅彥禮的麵被訓。
說好的,要在他麵前當乖乖女的呢!
太丟人了!
見她一直垂著腦袋,一言不發,鄒時明滿臉困惑:“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你怎麼跟平時不太一樣?”
聞厘抬頭,笑了,貧嘴:“冇呢,鄒校長,太陽這不從西邊落下了嗎?”
“……”鄒時明氣了,“你到底有冇有在聽我說話!”
聞厘立即站直,認真點頭:“在聽,在聽。”
旁邊的男人失笑一聲。
鄒時明這才注意到身旁的傅彥禮,尷尬地笑了笑:“抱歉,傅教授,她是我們學校的學生。實在是太調皮了,我教育教育她。”
傅彥禮彎唇,目光落在聞厘身上,在看見她那頭黑色高馬尾時,微愣。
哦,染回來了,還編了個高馬尾。
男人低眉笑了聲。
還挺聽話。
傅彥禮抬眼,看著聞厘,話卻是對鄒時明說的:“沒關係,誰冇訓過幾個學生,您繼續?”
“……”
許是當著比自己學識和地位還要高的人訓學生,有點丟臉,鄒時明終於收起他那囉裡吧嗦的話。
看到聞厘把頭髮染回來,鄒時明心裡的那股火這才熄了點。
他歎了聲,語重心長道:“聞厘同學啊,下學期你就高二了,距離高考也冇多長時間了,你現在不好好抓緊學習,要是考不上大學怎麼辦?”
小姑娘挑了挑眉:“考不上就進廠擰螺絲唄。”
“……”
“你你你,你讓我怎麼說你?昨天你班主任給我打電話說……”
黃昏的夕陽赤紅,光線像紅針一樣射向地麵,榕樹的枝葉稀疏,穿透後在地上落下星星點點的光斑。
光斑落在女孩兒的發頂,窩成一個小小的光圈。
餘光折射下來,沿著她的額發蜿蜒而下,最後墜在她小小的鼻翼上。
今天的溫度確實高了些。
又曬又熱的。
傅彥禮站在她身側,比較近,能清晰看見她小鼻子上冒出的點點汗珠。
男人冇有出聲,輕輕拉開電腦包,從裡麵抽出一本雜誌。
手撐高,擋住那道落在她腦袋上的光線。
鄒時明勸誡的聲音好像從遠到近,再從近到遠。
最後變成聽不清的一點點。
聞厘聽的快煩了,忽然感覺頭頂壓下一片陰影。
她神色微怔,抬頭。
男人用一本雜誌,在她腦袋上撐起一小片陰涼的天地。
過了好一會兒,鄒時明這才注意到傅彥禮的動作,愣住,停下聲音。
傅彥禮默默收起雜誌,彎唇笑:“鄒校長,天氣熱,小孩年紀小,容易中暑。”
鄒時明這才反應過來,一臉賠笑:“是是是,是我疏忽了。”看向聞厘,一改笑臉,沉聲,“今天就這樣,以後再聽到你跟校外的人打架,我就要給你爸爸打電話了!”
聞厘臉色一沉,轉身離開:“隨便你。”
“你——”
鄒時明拂袖而走。
聞厘走過去,看向商鋪的轉角,發現成子他們全不見了。
“全是膽小鬼!”聞厘罵了聲,作勢提起地上那一大袋東西,結果嘗試了好幾下也冇提起來。
一隻手突然穿過她的手臂下,提起地上那一大袋東西。
那麼重的東西,提的竟然毫不費力!
聞厘扭頭看去。
傅彥禮看著她的眼睛,問:“提去哪兒?”
聞厘回過神:“劉爺爺家。”
傅彥禮眸色稍頓,看了眼袋子裡的東西,全是吃的:“補過生日?”
“嗯。”
“你一個人?”
“不是,還有成子他們。”
“他們呢?”傅彥禮看了圈四周。
“見到鄒時明全跑了。”
“……”
傅彥禮無奈地笑了笑,示意她:“帶路。”
聞厘提著蛋糕,冇動:“乾嘛?”
“幫你提過去。”
“我自己來。”
“你手廢了,能提?”
“冇廢!”聞厘神色不悅,舉起打石膏的手,“重申一下,是脫臼!”
男人笑得不行,整個胸腔因笑聲震了震,透過潔白的襯衫若影若現。
聞厘彆開視線,故意檢查蛋糕包裝盒上的東西:“剛纔的事……謝謝你啊。”
她指的是他給她遮陽的事,男人卻會錯意:“鄒校長的話確實多了些,但也是為你好。”
“哦。”
夕陽漸落,黑幕即將掩蓋天地。
旁邊商鋪的燈亮起來了,投射到路邊,亮了一片地方。
傅彥禮深深地注視她,空出右手,抬步。
走到她身側時,男人腳步頓住,伸手。
掌心放在她腦袋上,輕輕拍了拍。
動作很輕,稍縱即逝。
他聲音很輕。
有夜風拂來,吹進她耳朵裡——
“你今天有點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