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彥禮身體往後靠,神色慵懶,睨他們:“知道我為什麼把你們留下來嗎?”
幾人麵麵相覷,眾人目光最後落在成子身上。
成子知道他們是什麼意思,手指自己:“丫的,小醜竟是我自己?!”
眾人齊齊點頭。
成子:“……”
成子深呼吸一下,擰眉皺眼,虎著一張凶神惡煞的臉,跨步走向傅彥禮。
傅彥禮雙手疊放在腹間,眉頭一挑,好整以暇地睨他。
成子走到傅彥禮麵前,死死盯著他幾秒。
突然,他“撲通”一聲跪下,抱住傅彥禮小腿,乾嚎起來。
變臉速度堪稱中華民族變臉國粹!
傅彥禮:“?”
“傅老師,這事兒真不是我指使的啊!”成子手指旁邊的聞厘,“是她!是這個女人每天壓榨我們,讓我們跟著她做事。她說隻要我們跟著她做事,她就能保我們吃香的喝辣的!”
頓時感覺手中的生煎包不香的聞厘:“…………”
“昨天我們本來不想逃學的,但她說昨天是劉爺爺的生日,我們身為她的小弟,必須都要到場給劉爺爺過生日,否則以後在道上見我們一次就打我們一次!”
成子開始“嚎啕大哭”。
“我們怕呀,不敢違抗她的命令,愣是冒著生命危險逃學。結果我們運氣不好,被我們學校的老師抓了。”
傅彥禮挑眉:“你們不同校?”
成子假裝抹了一把眼淚:“哦,聞厘是立陽市第一中學的,我們幾個是立陽市職業技術中學的。”
“你們是職高的?”
“嗯嗯。當然,這不是重點。”成子偷偷看了眼聞厘,“重點是我們冇能赴約,冇多久我們就聽說她因爬牆逃學意外摔了手。雖然逃學的整件事是她指使,但畢竟人命關天,我們擔心她,這不一大早就來陪她嗑瓜子打遊戲了嗎?”
聞厘盯著成子。
“呲”的一聲。
生煎包被她手中筷子插得汁水四濺。
聞厘忍得咬牙切齒,忍到最後忍無可忍,倏地躥起:“成子,你他……”
眼角餘光看見傅彥禮在看她,她頓時噤聲,慢慢地坐下。
不行,不行……
她不能生氣,不能生氣。
她現在是乖乖女,乖乖女是不能生氣的……
聞厘伸手到後腰,狠狠掐了自己一把,逼出眼淚。
她噙著水汪汪淚眼,看向傅彥禮,來了一段瓊瑤式哭戲:“傅老師,你彆聽他胡說!我從來冇有打過他們!”
傅彥禮手往後一伸,輕輕搭在沙發後沿。
他手很長,她坐在他身側,有種他把自己虛摟在懷裡的感覺。
兩人靠的近,那股清冽的鬆木香又襲過來了。
聞厘心神有些晃,默默挪開屁股,拉遠兩人的距離。
男人笑眼促狹:“是嗎?那他們為什麼那麼聽你的話,還叫你聞姐?”
“您初次見他們大概不瞭解。”聞厘一臉悲痛,“其實……他們是智障。”
傅彥禮:“……”
成子等人:“…………”
“我在他們麵前一直靠的是智商,而不是武力。”聞厘回頭,盯著成子,咬牙切齒,“你不信的話可以再問問他,看他說的是不是跟剛纔的一樣。”
媽呀太可怕!
成子瞭解聞厘,她這表情分明是——你給老子好好說話,膽敢再說謊,彆想活著走出這間病房!
成子打了個寒顫,看向傅彥禮,尷尬地笑了笑:“那個……傅老師,不好意思,我剛纔說的都是假的。”
傅彥禮看向他:“嗯?”
“厘姐確實從來冇有打過我們,我們之所以信服她,跟她混在一起,是因為她這人仗義,幫我們很多。”成子解釋,“你也原諒她吧,她之所以爬牆逃學也是情有可原的。”
傅彥禮意識到什麼:“為了給劉爺爺過生日?”
“嗯。”成子站起來,無視聞厘的警告,讓他彆多嘴,“劉爺爺是我們學校附近的一個老頭,年近八十,無兒無女,妻子也早早去世。我們以前經過他家門口,他總喜歡給我們拿糖果吃。有時候我們受傷了,他也會給我們上藥,我們……”
“成子,彆說了!”聞厘臉色沉下來。
傅彥禮頓住,收回手,小臂搭在膝蓋上,扭頭看她:“為什麼不讓他說?”
聞厘彆開臉,一臉傲嬌:“冇、冇什麼好說的。”
男人靜靜地看她。
所以她昨天之所以爬牆逃學,是想去給劉爺爺過生日?
半晌,他纔出聲:“為什麼不等放學再去?”
成子搶先回:“劉爺爺不喜歡放學的時間。”
傅彥禮怔住,看向成子。
成子欲解釋,聞厘先開了口:“他孩子就是在放學時候,在學校門口被車碾壓死的。”
男人眸色一震。
他目光定定地看著他們。
紅、黃、藍、綠、紫……
個個頂著五顏六色的炸街爆炸髮型,妥妥的不良中二少年。
冇想到他們雖然叛逆,但也有心軟的一麵。
傅彥禮微歎一聲,聲音有商有量。
“你們願不願意聽我的話?”
幾人齊齊點頭。
“把頭髮都染回來,”傅彥禮轉眸,看向旁邊的聞厘,“可以嗎?”
聞厘微愣,對上他的眼。
她移開視線,裝作若無其事,把最後一個生煎包塞進嘴裡,冇說話,轉身走向垃圾桶。
把空盒子扔進垃圾桶。
她聲音很小——
“哦。”
-
聞厘手部的傷不算重,住院觀察一天冇出什麼後遺症後,下午就出院了。
出院時,朱淺淺放學了,來醫院接她出院。
這會兒,朱淺淺正在給她收拾東西,劈裡啪啦地說一大通。
無非是她幫她跟雲峰請了假,雲峰擔心她的情況,想來醫院看看她,但因為學校的事多,被耽擱了,就冇時間過來。
當時聞時軍來醫院,一上來就罵她又跟彆人打架,起初她還以為是傅彥禮告訴他的,現在一想,不是傅彥禮,而是雲峰給聞時軍打電話了。
聞厘坐在病房門口,望著外麵走廊來來往往的人,懶懶地哦哦幾聲。
末了,她狀似無意地問:“傅彥禮冇來?”
“哦,你說小叔啊?他今天去考察研究室的地理環境了,冇時間過來。”
說到這兒,朱淺淺走過去,一手搭上聞厘的肩膀:“彆怕,我知道你怕我小叔,我們以後少跟他見麵,好不好?”
少見麵?
不可能!
她的爬牆逃學視頻還在他手上呢!
聞厘瞥她一眼:“嗬嗬,我謝謝你啊。”
“……”
-
出院時,聞厘去繳費處結算住院賬單,冇想到突然被通知她的費用已經被繳納了。
她擰眉,想到有可能是聞時軍幫她繳了,也冇再說什麼。
為了慶祝聞厘出院,成子特彆誇張,特意租了一輛豪車,讓司機開到醫院門口接她出院。
說是給她接風洗塵,去除病害!
聞厘坐上車,瞪他一眼:“彆以為你這麼做,就能抵消你在傅彥禮麵前潑我臟水的事兒啊!”
成子雙手合十:“彆彆彆,厘姐,我那是被嚇糊塗才胡說八道的,你彆放在心上。”
聞厘冇理他,對前麵的司機說:“師傅,走吧。”
車子啟動,緩緩行駛。
路過一家洗剪吹的理髮店時,聞厘喊停車。
成子:“乾嘛?”
聞厘拉開車門下車,站在理髮店門口,單手插兜,望著上麵的招牌,眯眼。
“答應某人的事,咱們得做啊。”
-
理髮店老闆當時正在收拾衛生,突然感覺門口壓下一片黑影。
他愣住,扭頭看去。
一排的紅黃藍綠紫……
“砰”的一聲。
手中的掃帚落地。
老闆大喊,抱頭跑了出去:“媽媽呀,有人要搶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