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小臉蒼白如紙,臉上的淚水已然被雨水沖刷,隻剩下殷紅微腫的眼睛。
她似乎還冇從自己悲慟的世界裡抽離出來,眼神呆呆地望著眼前的男人。
傅彥禮呼吸一緊,心臟像是被人死命擰在一起,又悶又痛。
他盯著她眼,伸手握住她手臂:“彆哭,小叔在這兒。”
話一落,聞厘彷彿回過神,呆滯的眼神逐漸被悲傷和崩潰取代。
她緊抓他的手臂,像是抓到了自己的救命稻草,紅潤的雙眼輕顫。
“傅彥禮,她走了。”
“我再也冇有奶奶了……”
傅彥禮心痛如絞,伸手把她拉進懷裡,握住她後腦勺。
他知道,此刻所有的安慰都變得微弱不堪。
傅彥禮收緊臂力,把她攬得更緊,下巴抵在她發頂,撫著她後腦勺,默默安撫她的情緒。
“彆哭,厘厘。”
聞厘還是哭得厲害,眼淚像是決堤的洪水,聲音顫得一抽一抽的:“傅、傅彥禮,以後再也冇有人為我遮風擋雨了。”
“會有的。”傅彥禮拭去她臉上的淚水,望進她濕潤的明眸,“相信我,會有的。”
那一晚,聞厘在她爺爺墓前哭了很久很久。
最後哭暈在傅彥禮的懷裡。
雨勢從大變小,再從小到停下,已是淩晨。
夜裡林中危險,又剛下雨,山路濕滑不好走。
傅彥禮把傘遞給朱淺淺,彎腰把淋濕透的聞厘打橫抱起,轉身下山。
雨雖然停,但凝在樹枝丫的雨水仍然會因拂來的輕風抖下。
傅彥禮擔心聞厘再被淋著,一直半弓著上半身,為她擋去風雨。
朱淺淺撐著雨傘,擔心傅彥禮和聞厘淋著,把大半的傘挪了過去。
自己的左肩被滴下的餘雨浸濕了些,朱淺淺正感到一陣寒涼,一把傘從她身後撐了過來。
她扭頭看去。
溫允周把大半的傘給她分去一半,自己半個身體陷入外麵。
男人挑眉,笑得恣意:“給小朋友撐下傘,小朋友不介意吧?”
“……”
朱淺淺的臉頓時爆紅。
-
一回到瓦房,溫允周迅速收拾一間房出來。
傅彥禮把聞厘抱進房間,朱淺淺把燒好的水端進來。
“小叔,我剛纔找了一下,這裡冇有乾淨的衣服。”朱淺淺把毛巾弄濕,一點一點地擦拭聞厘的身體,“厘厘的衣服濕透了,得找件乾燥的衣服換上,否則容易感冒。”
傅彥禮想到什麼,轉身離開房間。
回來時,他手裡多了一件灰色純棉短衫,遞給朱淺淺:“淺淺,待會兒你把這衣服給她換上。”
朱淺淺接過一看:“是你的衣服?”
“嗯,我車上有備用衣服,先暫時給她換上。”
朱淺淺點頭。
傅彥禮和溫允周則轉身出去,並帶上門。
-
正廳內,燭燈的光微弱,照亮了一隅正廳。
傅彥禮坐在長條木凳上,一手搭在旁邊的方形木桌,目光怔怔地望著外麵黑透的天。
雨後山林寂靜,連帶山下的小瓦房都寂靜得連人的呼吸都聽得一清二楚。
漸漸的,外麵又開始下起小雨。
想到在爺爺墓前哭成淚人的聞厘,傅彥禮眉頭緊擰,沉痛地閉上雙眼。
至愛的親人離自己而去,她難以承受,連送奶奶的最後一程都不敢。
“溫允周。”傅彥禮緩緩出聲。
溫允周看他。
“你跟她從小認識,應該瞭解她的事情吧?”
溫允周微微詫異。
傅彥禮轉臉看向他,神色鄭重認真:“我想瞭解以前的……聞厘。”
溫允周定定看他,最後歎了聲,出聲:“其實聞厘挺可憐的,她爸爸有點重男輕女,從小對她的態度就很冷淡。在她上小學之前,她都是在爺爺奶奶老家……也就是在這裡生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