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彥禮明顯感覺到自己的呼吸因這場驟雨變得急促,心臟跳得非常快。
那股不好的預感從白天凝聚到現在,已然滾成一團大浪,直接向他拍過來。
他雙手緊握成拳,“砰”的一聲,狠狠砸向方向盤。
男人額際的青筋因隱忍而突爆,眼眶猩紅,急促的呼吸讓他胸口起伏得厲害。
最後,一直緊繃著的情緒崩塌,男人雙手交疊,腦袋磕在方向盤上。
那一眼悲傷和懊悔,被他儘數掩去。
外麵的雨越下越大,朱淺淺把車窗緩緩升起。
隔絕了外麵嘈雜的世界,朱淺淺的心靜下來些。
突然,她想到什麼,看向傅彥禮:“小叔,我知道有一個人應該知道厘厘在哪兒!”
傅彥禮身形一僵,猛地抬起眼。
“溫允周!”朱淺淺想到他,立即掏出手機給他打了個電話。
那邊的電話響了很久,才慢吞吞地被接通。
溫允周清越的聲音穿過來:“小朋友,怎麼了?”
傅彥禮直接搶過朱淺淺的手機,貼在耳邊:“溫允周,厘厘在哪兒?”
“?”溫允週一臉懵,“什麼在哪兒?那小鬼一向放蕩不羈愛自由,我哪兒知道……”
“她奶奶去世了。”
“……”
手機那邊靜默了幾秒。
溫允周似是不敢相信這個訊息,顫著聲音詢問:“怎、怎麼回事?”
傅彥禮把這件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他。
說完,手機那邊沉默下來。
傅彥禮急了:“我跟淺淺找遍了整個立陽市她可能去的地方,都不見她,她……”
溫允周緩緩開口:“她可能回了她爺爺奶奶的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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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厘爺爺奶奶的老家在立雲市山峰縣,跟立陽市毗鄰。
開車過去那邊需要一個小時。
小時候,溫允周跟聞厘來過她爺爺奶奶的老家,雖然現在路段跟以前變化很大,但溫允周還是憑藉小時候的那點記憶,跟傅彥禮和朱淺淺一路摸著來到山峰縣。
聞厘爺爺奶奶的老家是幾間瓦房,多時失修,院子早已落葉一片。
三人到那兒的時候,黑燈瞎火的,什麼都冇看見,隻能打著手機的電筒燈進去。
打開失修多時的瓦房大門,裡麵正廳中間放著一張方形木桌,木桌上有剛熄滅的燭燈。
溫允周摸向燭燈,還有餘溫。
“厘厘回來過!”溫允週一喜,跑去幾個房間去找,結果還是冇看見一個人影。
外麵的雨越下越大,電閃雷鳴間。
溫允周望著這讓人絕望的天氣,驚恐出聲:“她不會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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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來到聞厘爺爺的墓地時,已經是晚上九點多。
山林樹多,下雨的山路陡滑,三人小心翼翼爬上很久才爬上山。
在那一片黑漆漆的孤寂山中,他們看見不遠處的一個墓地前蹲坐著一個人。
人影嬌小孱弱,被雨簾傾蓋下,晃虛成了幾道影子。
雨勢越來越大,傅彥禮來不及確定那個人到底是不是聞厘,就急步上前。
來到那人的身後時,他腳步猛地頓住了。
隱約聽見女孩哭泣的聲音,很熟悉。
傅彥禮心如刀割,怔怔地蹲下身,把手裡的傘撐過去,掩去一直砸在她身上的雨水。
她全身濕透了,頭髮和衣服全貼在身上。
身影單薄落寞,混著雨簾,像是被籠罩在水晶球裡的脆弱娃娃。
男人的聲音顫抖,帶著小心翼翼,生怕眼前這一幕被他驚醒,成了碎片——
“厘厘。”
聲音裹著雨聲砸進女孩耳朵裡。
聞厘身形一頓,慢慢地轉過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