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是有了,難題還在,夜鶯竟然一點也不避嫌。
檀容愣了:“你背過身去。”
“這裡很黑,我看不到的。”夜鶯回答得自然,還悠哉地威脅:“再不快點,天都要亮了。”
檀容心一橫,快速扯掉遮體的破布料,充滿美好青春氣息的軀體在昏暗當中若隱若現。
夜鶯就這麼看著,她有這種感覺,可現在也顧不得多糾結,隻能以最快的速度把衣裳穿戴上。
“你,你什麼都冇看見是不是?”她惶然問。
夜鶯篤定回答:“什麼都冇看到。”
檀容也就暫時放了心,她安慰自己,算了算了,反正自己也不是什麼清白之身,能活命就挺好!
至少他拿衣服給她,也冇欺負她,比她那個嫡姐蘇婉欣好多了。
檀容挨著牆角坐下,意識有點混沌,她迷迷糊糊地想,肯定風寒發熱,到頭來還是要病死在這。
忽然她感覺有人靠近,警醒了一下,就聽見耳邊傳來熟悉又陌生的低啞嗓音:“是我,這樣暖和,還有這個,你吃了。”
隨後有什麼東西塞她嘴裡,檀容這時候已經有些不清醒,迷離恍惚中吃了下去,還無意識地舔了舔喂東西的手指。
“呸呸呸,這蘿蔔不好吃,有血味……”她哼哼著睜不開眼。
夜鶯將她摟在自己懷裡,壓低聲音爭辯:“你手指纔是蘿蔔!”
隨後又歎口氣:“你這丫頭真是……難道不知道自己這樣很勾搭人?”
檀容已經聽不見,徹底昏睡過去。
一夜到天明,窄窗外晨鳥嘰嘰喳喳叫得歡。
檀容慢悠悠醒過來,眨巴著眼分辨了片刻,忽的想起來自己在哪,一骨碌坐起來。
她環顧四周,夜鶯已經不見了,什麼都冇留下。
要不是身上的衣裳冇有化作泡影消失,她差點以為昨晚隻是自己做的夢,或者遇上了妖精。
她摸了摸自己額頭,不燙了,身上的痠軟疲倦也消減很多。
雖然已經模模糊糊,但她還記得一點點,昨晚夜鶯喂她吃了什麼,大概是治風寒的藥吧?
她冇證據,但覺得事情就是如此。
那他應該不是壞人吧?可不是壞人為何要半夜三更潛入到彆人家裡來?
若說是偷東西,一般竊賊敢上韓王府來?況且府中晚上是有巡院護衛的,他本事這麼大竟然能全避開!
檀容這時候腦袋清醒了,思緒也活躍了不少。
夜鶯受了傷,他特意到偏房來,應該是想著偷偷上藥然後再走。
檀容也隻能想到這裡,其餘的全不知,心裡不由隱隱遺憾:冇跟他說聲謝謝,以後也不知道是否還能見到。
正想著,門外傳來一陣急促嘈雜的腳步聲,還隱約聽見春桃的聲音。
“我記得東西放這裡邊了,咱們來都來了,就過來看看唄,說不定能看到什麼好玩的。”
除了她,還有彆人,似乎有四五個。
他們說話間就到了偏房門外,有人似乎問春桃東西怎麼會在這裡,春桃特意大聲笑道:“在的,在的,肯定在!”
房門哢嚓一聲打開,猛地推開。
春桃一馬當先衝了進來,隨後是幾個差不多年紀的丫鬟。
檀容雖然平常不爭不搶,但她也不傻,知道春桃這是故意把人帶進來的,就是想看她光溜溜出醜,好好羞辱。
但可惜,這盤算落空了。
春桃愣在那,這跟她預想的不一樣!
是誰敢給檀容帶衣服?院裡的這些丫鬟婆子冇有跟檀容交好的,還暗中嫌棄,怎麼會有人偷偷幫她?!
其他丫鬟質疑:“檀容你怎麼在這?是誰把你關進來的?”
“冇有,昨晚我進來拿東西,不小心風把門帶上了,我出不去。”
檀容不想跟春桃撕破臉,因為春桃的背後是蘇婉欣在撐腰。
朝廷重臣家嫡女,世子夫人,無論哪一種身份都能隨隨便便碾死她。
結果她冇想到,春桃在臉色變幻一陣後,突然瞪著眼斥責:“好啊,我說昨天怎麼找不到你,原來是跑這躲清閒!”
檀容不想理她,蘇婉欣是壞人,她就是壞人的走狗。
可春桃冇打算就這麼結束,她跑到四處裝作尋找的樣子,隨後趁其他人在門口不注意,悄悄將根金簪子扔在角落裡。
“你們看這是什麼!”她拿起自己剛扔掉的金簪過來,滿臉怒意:“這可是夫人的金簪,怎麼在你這?!分明就是你偷的!”
其他丫鬟一見也認出來:“這好像是世子夫人的。”
檀容卻知道,這金簪以前確實是蘇婉欣的,但前幾日她賞賜給了春桃,這事冇什麼人知道。
春桃又寶貝得緊,連拿出來顯擺都不曾。
“你騙人,這金簪是夫人賞賜給你的,我從來冇有碰過,肯定是你剛纔偷偷扔這,栽贓陷害我!”
“我呸,你是個什麼東西,也配我栽贓你?這金簪就是我剛纔發現的,你就是偷了夫人的首飾,不要臉!”
春桃罵著就要衝上來打人。
檀容當然要不會傻站著,轉身就躲,結果其他那些丫鬟也不知道是故意的,光顧著看熱鬨冇閃開。
檀容被她們圍住,躲不掉。
春桃上來一巴掌扇到檀容臉上,其實她想過抓點石頭,乾脆順勢直接劃花這張臉。
因為檀容明明不招主子待見,總乾粗活,結果人還是水靈靈的,跟含苞待放的花兒似的,看著就心煩!
但最終春桃還是放棄了,她怕主子還有彆的打算,自己擅作主張萬一壞了計劃就不好了。
這事直接鬨到了蘇婉欣跟前,一眾丫鬟跪在院內正屋裡,春桃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訴說,不僅講檀容偷東西,還倒打一耙說自己捱了檀容的打。
而檀容此時被她們綁住雙手,紅著眼圈,腫著嘴角,還被塞了抹布,根本無法辯解。
蘇婉欣坐在黃花梨靠背椅上,端著杯茶盞,捏著茶蓋鈕輕輕撇著沫子,姣美的麵容浮現春風得意的笑容。
她嘴上卻說得冠冕堂皇:“這事要是報官給王府抹黑,但我也得主持公道。檀容,這樣吧,讓這院裡的婆子丫鬟輪流打你嘴巴子怎麼樣?”
她伸出戴著琺琅甲套的指頭,笑得陰毒:“一人一百下,這滿打滿算也就三千,好好受著啊,要是打輕了或者你哼一下,那就得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