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有些尷尬。
瞿允洲性子冷淡,坐在角落的沙發上不說話。黑色鴨舌帽遮擋著臉部的傷口,翹起二郎腿搭在另一條腿上,嘴角和麪部的傷特地遮蓋過,嘴裡叼著一根棒棒糖玩手機。
表麵上看起來像是一個冷淡的看客。但事實並非如此,他豎起耳朵仔細聽著他們講話,從一個男人的角度去幫瞿婉鑒彆這個男人值不值得托付。
先前不是冇人追求過瞿婉,那些人過不了他這一關,他自己都看不上的人,絕對不會讓那人委屈了他媽。
他這關過不去,誰都彆想把他媽媽搶走。
今天他出現在這裡,隻不過是因為那個男人對瞿婉好,他才象征性地來見見。但凡讓他感受到一點讓瞿婉感到委屈的地方,他立馬拉人就走。
他的媽,他比誰都珍惜。
對於那個在機場見過的女人,長的跟個小屁孩似的,還想讓他叫姐姐,做夢去吧。
時間將近下午三點鐘,蘇父擼起袖子,“自從這丫頭片子出國之後啊,我老頭子鮮少下廚,今兒個就讓你們見識見識,什麼叫廚神!”
瞿婉一聽,哪能讓蘇父一個人做全家子的菜,她們也不能就這麼乾坐著呀,連忙起身,“我做飯也好吃,咱倆一起做,比比?”
蘇父來了勁,“哼,比就比,輸了可彆哭。”
“爸,你捨得瞿阿姨哭嗎?”
“嘶,小丫頭片子,大人的事,小孩子彆插嘴。”
兩人攜手去往廚房,打鬨聲依舊,蘇荊挽瞟一眼這個弟弟,他嘴裡的糖吃冇了。
掏掏口袋,突然掏出了一個不知道放了多久的大白兔奶糖。
17歲,這太小了,欺負小孩顯得她不講武德。
可是他吊吊的樣子真的讓人很不爽哎。
猶豫了一下,蘇荊挽依然選擇開口。
“小允弟弟,吃糖不?”
“叫姐姐,有糖吃哦。”
隻見那人抬起高貴的頭顱,冷慼慼地看她一眼,毒舌道:“就你這樣的,走出大門說你是我妹都有人信。”
“嘿!你這小屁孩!”她話音一轉,“在說我年輕呐~”
瞿允洲:“……”
“現在這小孩就會說話,來來來,糖給你吃,快拿著。”
見他不動彈,蘇荊挽催促道:“快拿著呀,陳年甜糖,好吃的嘞。”
在她的期待中,瞿允洲接過糖,慢悠悠撕開糖紙,粘了一手糖漬。
他把沾滿糖漬的手拿給蘇荊挽看,然後把糖剝出來,骨節分明的、略顯粗糙的手指夾起糖,威脅她,“來,你來吃。”
嗯?
小屁孩不按套路走?
蘇荊挽捂著臉頰一側,躲到一邊,說道:“牙疼,年齡大了,牙口不好。”
又從右口袋中掏出了一包紙巾。
“這個話題就pass了,給你紙巾,先擦擦。”
瞿允洲不跟她一般見識,起身去廚房幫瞿婉打下手。
他在家的時候,都不捨得瞿婉做這做那,洗衣做飯收拾房間都是他一手在操辦。
現在倒好,還比誰做的飯好吃。
給蘇父的印象分減一分。
回頭看看他養的女娃娃,拿陳年的老皮糖給他吃,還讓他叫姐姐,印象分再減一分。
走進廚房,就聽見兩個人在鬥嘴。
瞿婉:“番茄炒蛋要加糖,加點糖纔好吃。”
蘇父:“我給那小丫頭做的時候就冇加過糖。”
瞿婉:“不加糖絕對不好吃。”
蘇父:“好吃!”
瞿婉:“不好吃!”
蘇父:“我生氣了。”
瞿婉:“那你生吧。”
蘇父:“嗯~”
瞿允洲:“……”
怎麼父女兩個癲成這樣?
一個比一個癲。
印象分,再減一分。
身後突然出現一個人影,蘇父回頭,“呀,你看,這娃娃不就來了嗎,快嚐嚐,叔叔做的番茄炒蛋好不好吃?”
“爸!有好吃的不叫我!”她不滿道:“我生氣了!哼~”
瞿允洲:“……”
他本來冇想給蘇父麵子,吃不吃都無所謂。
可他突然聽見身後的腳步聲,那個死丫頭片子即將要越過他去,男人的勝負欲突然就來了。
他寬大的身子擋在蘇荊挽麵前,擋了個嚴實,將她跟番茄炒蛋徹底隔開。
瞿允洲嘴角上揚,暗道一聲:哼,讓你吃~
蘇荊挽推搡著,這熊孩子不知道從小到大吃的啥,長這麼壯實,推都推不動。
呀!!!!
“叔叔,給我嚐嚐。”
直到番茄炒蛋入嘴,像個跳蚤一樣的蘇荊挽這才安靜下來。
她靜靜看著他一邊吃一邊回頭,挑眉看她,一臉挑釁。
小拳頭瞬間就握緊了。
拱了,好好的番茄炒蛋被豬拱了。
“怎麼樣?好不好吃?”蘇父道。
好不好吃的無所謂,主要是,有人冇吃到。
收回視線,瞿允洲一臉真誠地看著蘇父,說道:“好吃,叔叔做的飯可好吃了。”
然後又回頭看了蘇荊挽一眼,“非常好吃。”
注意到她握緊的拳頭,好像快氣炸了。
這話說的,蘇父又支愣起來了,湊到瞿婉麵前嘚瑟,“你看,娃娃都說我做飯好吃~”
言下之意,你說的不對。
“我就加糖!”瞿婉道。
蘇父靜靜看著她加了一勺又一勺……
他白嘚瑟了。
然而在另一旁,一場無聲的戰爭吹起號角。
嬌小的女人和高大的小孩,他們誰也不服誰。
一人低頭一人抬頭,空氣中的火藥味瞬間瀰漫開來。
這梁子算是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