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長的降雨結束,烏雲緩緩散開,皎白的月亮探出半個腦袋。
月華傾瀉,照亮了落地窗旁交纏的人影。
男人從背後靠了上來。
骨節分明的手指覆蓋在女子纖細柔弱的脖頸上,右手腕上的黑色佛珠泛著幽冷的光。
就像男人的眼神一樣,淡漠,無情,讓人遍體生寒。
沿著瓷白如雪的肌膚一路向下,男人緊緊扣住了女子嬌軟的十指。
緊接著,被狠狠地抵在了落地窗上。
衝散了女子還未出口的話語:“秦……”
急促的心跳被室內旖旎的嗚咽聲替代,在這危險的夜晚沉淪。
終於,落月西沉,女子轉過身來,半垂著水汽氤氳的雙眸,嗓音堅定:“秦宴舟,我們分手吧。”
其實絕情的人一直都是她。
——
“喂,醒醒。”經紀人何英的聲音響了起來,“做什麼夢呢?眉頭擰得這麼緊?”
黑色的大眾車行駛在擁堵如龜爬的城市道路上。
後座上的女子,五官精緻,玉骨冰肌,柔順的長髮在胸前鋪開,半夢半醒間,透著一股慵懶明媚的妖豔。
薑雲意緩緩睜開了眼,烏黑的雙瞳水色瀲灩,淬著勾人的光:“夢見一個男人。”
何英八卦起來:“然後呢?”
“做了一些有顏色的事。”嗓音裡帶著一股難以言狀的欲。
“咳咳。”何英尷尬地咳嗽兩聲,毫不留情地拆穿她,“你也就是嘴上說得好聽,真讓你上,你立馬就痿了。”
薑雲意不想爭論這個話題,看著窗外的景色蹙了蹙眉:“還有多久纔到?”
何英打趣她:“之前那麼抗拒,怎麼現在就這麼急著獻身了?”
“你有冇有聽過一句話,早死早超生。”
薑雲意是星輝娛樂的藝人,當初以崑曲出道,一首《牡丹亭》驚豔四座,是娛樂圈裡公認的崑曲女神。
雖然身處名利場,但一直以來都潔身自好,基本上除了工作外,冇什麼緋聞。
公司對她也冇有過多苛刻的要求,應酬這些也是能推就推。
然而,在娛樂圈這個大染缸裡麵待久了,冇身份冇背景,很難獨善其身。
這次是因為她被一大佬看上,公司就算再想保她也冇辦法。
於是給了兩條路,要麼被潛,要麼被雪藏。
然而,這兩條路她都不想選。
何英安慰她:“反正都是抱大腿,還不如選一條最粗的抱。”
其實她不想抱大腿,想自己成為大腿。
隻是理想很豐滿,現實卻很骨感。
何英又說道:“我都打聽好了,四九城裡那位權勢滔天的秦三爺,今晚會去星河會所,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你好好把握,爭取讓他成為你的裙下之臣。”
關於這點她與何英想法不同。
傳聞,秦三爺是一個快要遁入空門的老頭,清心寡慾,不近女色,而且還特彆喜歡崑曲。
要是能靠崑曲博得他的青睞,說不定能幫她度過這次危機。
薑雲意懶洋洋地勾了勾紅唇,悅耳的聲音悠悠響起:“其實我是想看看能不能拜個義父什麼的?”
何英白她兩眼:“我懂,就是單純的想做人家的乾女兒嘛,就那種,乾,女,兒。”
薑雲意敲動著白嫩如蔥的手指,給何英發了兩毛錢的紅包。
“回去買包去汙粉吃吧,碳基生物怎麼能說出這樣肮臟的話?”
很快,就到達星河會所門口,此時這裡正聚集著一群鶯鶯燕燕。
不過都被古香古色的實木大門隔絕在外。
穿著盛裝的會所經理一遍又一遍地解釋:“各位女菩薩們,抱歉,會所今日不接待外客。”
薑雲意下車,步步生姿地走過去。
那群豪門大小姐齊刷刷地向她看過來,更有甚者出言諷刺。
“真是什麼樣的阿貓阿狗都敢往這邊湊。”
“一個戲子而已,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趕緊滾,彆在這裡臟了秦三爺的眼。”
“在娛樂圈勾引男人就算了,居然還敢把主意打到秦三爺頭上,簡直不自量力。”
“姐妹們,誰不知道秦三爺清心寡慾一心向佛,這種千人嘗萬人枕的庸脂俗粉,我們就當笑話看了。”
薑雲意也不生氣,淺淺微笑:“請問各位小姐是吃什麼長大的,才能做到滿口噴糞?”
“你這賤人……”
就在這時,一輛黑色邁巴赫從拐角處緩緩地開了過來,停在了星河會所的門前。
車牌上京字開頭的五個8,十分囂張。
各位豪門小姐們理了理儀容,一個個瞬間變得溫婉得體。
何英也喜出望外,碰了碰薑雲意的手臂,嚴肅提醒:“你待會兒給我好好表現,彆掉鏈子。”
薑雲意很想懟她:你可真像一個帶姑娘接客的媽媽桑。
然而,話到嘴邊卻突然熄了聲。
另一邊,司機拉開了邁巴赫的後車門,從裡麵走出來一名男人。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骨相極美的容顏,鼻梁高挺,風流多情,但偏偏那雙狹長的墨眸冷冽至極,無悲無喜。
一身剪裁得體的黑色西裝,更是襯得他貴氣逼人。
夜晚的燈光柔和地散落在他身上,鋒銳的氣場瞬間收斂,平平添了幾分沉靜。
右手腕上的黑色佛珠散漫地垂著,給人一種清心寡慾的脫俗感,過目難忘。
是他,秦宴舟。
薑雲意從冇想過他們會以這樣的方式重逢。
秦宴舟從容不迫地走了過來。
擦肩而過,薑雲意能清晰地聞見他身上熟悉的沉香味。
那股曾經徹夜縈繞在她身上的香味。
一旁的會所經理點頭哈腰,語氣恭敬:“三爺,裡麵請。”
萬萬冇想到,當初那個被她拋棄的前男友,竟然是京北權貴圈裡讓人聞風喪膽的秦三爺。
不是說是一個快入土的老頭子麼,傳聞誤人啊。
那一刻,薑雲意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有了想要逃走的衝動。
她退後兩步,卻見已經踏入會所的男人,回過頭來。
用著冷冽的聲音,清晰地溢位兩個字:“過來。”
正走在薑雲意旁邊的陳助理,愣了愣,應聲,小跑過去:“好的,三爺,這就去。”
薑雲意劫後餘生般地呼了口氣,還好不是在叫她。
卻聽見那人的聲音再次落入耳裡,頗為嫌棄:“冇說你。”
陳助理對於揣測上意向來很有心得,看著在場唯二的生麵孔,思索兩秒,便走到薑雲意麪前。
“這位小姐,我們三爺請您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