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行。”
幾乎無人注意到,舟澤的語氣裡帶著些微的顫顫巍巍。
長睫毛下,少年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裡,很明顯清楚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果不其然,他話音落下的那一刻,就聽見蔚白的黑化值直接飆升到了60。
舟澤:“……”
而柏顏似對這個模棱兩可的答案不滿,半開玩笑道:“舟澤,什麼叫都行?你之前追我的時候,可不是這麼隨意哦。”
舟澤一頓,哦對,原主追求柏顏時那可謂石破天驚,各種示愛大動作,呈現出一種非卿不娶的腦乾缺失的美感。
可是這個柏顏……真的就這麼有魅力嘛?
能讓蔚白如此在意。
舟澤心裡微微泛起酸意,同時不自覺悄悄打量起眼前的女生來。
而少年悄悄看女生的這一幕映入一旁的蔚白眼裡,宛如一幅散發著青春氣息的畫報,令蔚白霎時便抿起了略顯蒼白的唇瓣。
不知什麼時候,等到舟澤回過神,角落裡已經不見了蔚白身影。
舟澤忍不住深呼吸一下,終於暫時不用再刷黑化值,再麵向柏顏時,他驀然退後一步拉開距離,低低說:“抱歉,聯姻之事,需要再權衡。”
說完,舟澤也不顧柏顏會有何反應,徑直叫來管家,讓他將柏顏送了回去。
待到午飯時分,舟澤不出意外地看見了桌上滿滿的美味珍饈。
問過傭人,這全出自蔚白之手。
但舟澤在餐桌邊坐下良久,也冇有看見蔚白的身影,舟澤略微蹙眉,問離自己最近的傭人,“張姨,蔚白呢?”
後者愣了一下,“少爺,您說做飯的那個男孩呀?他好像回房間了。”
“將他叫下來吧,就說我和他一起吃飯。”
傭人領命照做。
不一會兒,蔚白便下樓了。
兩人視線對上,舟澤被蔚白那深邃漆黑的眼眸再度驚豔,心跳默默加快,麵上卻藏得很好,“來坐,辛苦你了。”
蔚白抿唇,垂眸坐下,這次不是在舟澤對麵,而是坐在了離舟澤最遠的座位上。
舟澤見狀無奈在心底歎氣——蔚白肯定生大氣了。
畢竟他當著人的麵搶人未來老婆了。
不過他很意外的一點是,蔚白平常對柏顏視而不見,實則重視到瞭如此程度,當真是藏匿情緒的好手啊。
兩人又是安安靜靜吃了飯。
下午,警局打來電話。
“舟澤是嗎?我們局裡已經清楚了事情原委,現在還需要你們過來一趟,看是接受調解還是提出訴訟。”
舟澤將通話開的擴音,聞言他看向對麵的蔚白,眼神詢問蔚白意見。
蔚白想也不想便淡聲迴應:“舟澤,謝謝,不用麻煩了,我接受調解。”
報複他會自己來。
可舟澤聽見蔚白的話後,想了想,卻是回覆那邊,“我們選擇訴訟。”
蔚白詫異抬眸。
舟澤回之淺淺一笑,無聲作口型道:“不麻煩。”
“男主蔚白黑化值-15,當前黑化值為45。”
結束通話後,舟澤能明顯感受到蔚白的態度又軟化了下來。
即使蔚白依舊不發一言,不知在想什麼,但蔚白不再離他那樣遠了。
雖然,仍然保持一定距離便是了。
舟澤不為人知地扁了扁嘴,有那麼一瞬間,他還真希望蔚白能像在乎柏顏一樣地在乎他。
然而——怎麼可能。
舟澤迅速打消腦海裡這不切實際的念頭,安慰自己:還不如期望蔚白分化之後能記著少許他的好呢。
心情迥異的兩人一同坐車前往警局。
被關了近一天一夜的這一家三口現在可以說是安分了許多。
當然,小孩並未與他的父母一起在拘留所,他由一個年輕女警官帶回家住了一晚,但舟澤與蔚白趕到時,恰巧聽見那女警官臉色冰冷和同事吐槽那小孩有多冇素質。
竟然在她洗澡的時候偷看,被髮現還撒謊不承認。
然後她就狠狠修理了對方一通。
至於具體哪些方法修理的,舟澤兩人便不得而知了,不過看小孩一臉驚恐發抖的痛苦模樣,嘴裡不停叫嚷“不要放鬼片了,貞子!伽椰子彆殺我,啊啊”,應該是頗有成效的。
隨後,舟澤與蔚白一起來到了負責他們這起案件的警官麵前。
警官辦公桌後不遠處的一排長矮凳上坐著的,儼然是那對夫婦。
他們此刻一改昨日的囂張氣焰,均低垂著頭,男的鬍子拉碴滿目皆是驚懼,女的則彷彿一夜憔悴。
看見舟澤他們來了之後,兩人猛然抬頭,一眼鎖定舟澤,也顧不上週圍有多少人,這裡紀律有多森嚴,直接便滑跪在了舟澤的麵前。
若不是舟澤嫌惡撤開幾步,他的小腿恐怕都要被兩人給死死抱住。
但即便冇有能抱住舟澤的腿,這對夫婦還是立即便擠出了眼淚,以一種乞求的卑微姿態求饒道:“求求您放過我們吧,不要起訴我們,我們還有孩子要養,您把房子收走了,就是斷了我們的生路啊……而、而且,我們再怎麼樣對蔚白也是有養育之恩的啊!無論如何,蔚白都不能這樣對我們啊!”
聞言,蔚白眸光愈發泛冷,但還是將心底的憤怒牢牢按捺了下來。
無論舟澤如何選擇,他都會感謝舟澤,如果不是舟澤,他現在恐怕還會在那個腐爛的下水道裡。
幫他教訓一頓這兩人,便足夠好了。
剩下的,他會自己去想方設法報複。
但蔚白卻聽見身旁看起來軟軟乎乎的漂亮少年,用異常堅定的語氣說:“錯了,他想怎麼對你們都可以。”
跪著正一臉鼻涕一臉淚的男人和女人:“……”
蔚白則立時怔怔。
“男主蔚白黑化值-7,當前黑化值為38。”
舟澤:“!”
——看來這件事結束後,他得火速找柏顏來刷黑化值。
而眼下,舟澤懶得再與這對男女掰扯,徑直轉身朝向那位負責的警官道:“我們直接走訴訟流程。他們一直以來利用蔚白這個獸人天賦者為自己謀福利,私下裡卻虐待蔚白,這已經犯了最嚴重的律條,罪不可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