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氏眼前陣陣發黑,這才曉得了眼前之人是天子。
君要誰死,誰就得死。
他是大雍的天,是高高在上的帝王,更主宰著天下萬民的生殺大權。
她以前自詡自己是侯府主母,高高在上,而今在天子麵前,她就是個螻蟻!
非但不識趣,竟還敢反駁抵抗。
“陛下,那婆子的舌頭和手,都已經切下來了,這是眼珠子。”
顧行淵身邊的侍衛將一盤血淋淋的東西端過來放在趙氏麵前。
那兩顆眼珠子就圓鼓鼓地瞪著趙氏。
趙氏嚇得大叫了起來,此時此刻,她很想要暈過去,然而腦子卻比任何時候都要清醒。
“民婦知錯,民婦知錯,陛下饒命啊!”
趙氏忙對著顧行淵磕頭,將自己的腦袋磕得砰砰響,那是一點兒也不覺得疼了。
“民婦這就將中饋交付孟婉,是民婦不識大體,一直以來把管中饋,民婦有罪,求陛下饒恕!”
原還在東院養傷的裴靈君從下人嘴裡得知,聖上來了侯府。
她忙垂死病中驚坐起,說什麼也要托著受傷的腚前往北院。
她覺得自己昨夜受罰都是孟婉害得。
自個兒這會子過去,待陛下瞧見了自己這般孱弱嬌柔的模樣,心中定會升起憐惜的。
因為昨日新帝動怒,罰了裴靈君,並不許她日後進宮,這也就意味著裴靈君已經失去了選秀的資格。
無法麵聖,她就得自己創造機會。
北院的事情顧行淵已經幫了裴卿禮這一遭。
“你自己答應的,孤帶著太醫來給她治病出頭,蠻子的事情你就得包了。”
裴卿禮麵色沉沉,便是麵對新帝,他也不見得有什麼好臉色。
若非顧行淵和他從小熟識,知道他就這脾氣,換做彆的君王,隻怕是早就砍了他腦袋了。
“原先便在外頭戍邊五年,我何時食言過?”
顧行淵笑了笑,正欲說話,麵前一人撞到了他麵前,女子身上的脂粉氣很是膩人。
顧行淵蹙眉,瞧得女子麵容蒼白病弱,卻覺得眼生,是不曾見過的。
“好大的膽子,竟敢驚了聖上!”
身邊侍衛的一聲怒喝,讓還未來得及發揮的裴靈君嚇得渾身顫抖。
忙在丫鬟的攙扶下後退,佯裝出一副不知道來人是新帝的模樣,驚慌失措道:“陛下恕罪,小女不是故意衝撞陛下的!”
顧行淵:“……”
好拙劣的演技。
“既是不小心,往後當心便是,孤不治你的罪。”
一句話,便讓裴靈君心中狂喜。
陛下對她,果然是有些不一樣的,竟當真不治她的罪!
眼瞧著顧行淵要走,裴靈君又忙一瘸一拐地跟了上去:“不知陛下今日來所為何事?”
“瞧著方纔是從北院過來的,小女曉得,我那嫂嫂性子不好,在這府裡向來都是囂張慣了,便是連我母親也經常遭受她的辱罵,怕是得罪了陛下,陛下切莫怪罪,小女替嫂嫂賠個不是了。”
裴靈君做出一副識大體的冇教養說著,她想著自己母親是侯府主母,陛下怎麼著也是會念及情麵的。
且裴卿禮也不大喜歡孟婉,今日來,肯定就是為了責罰孟婉。
如此一想,她心中便也好受多了。
裴卿禮似笑非笑,眼神像是盯著一個殘缺兒般,摻雜著幾分諷刺。
倒真不愧是那老賤人生出來的,如此德行,同她母親一模一樣。
顧行淵腳步頓住,麵色已然不悅,可裴靈君卻未曾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