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婉帶著裴卿禮去了一間三進三出的院子,他原先居住的院子,早就在裴卿禮失蹤的時候,騰出來給裴延昭住了。
自那時起,趙氏就已經對外宣稱裴延昭纔是侯府的嫡長子。
嫡長子住的院子,那自然是要最好的,但誰又能想到裴延昭是個短命的,年紀輕輕就暴斃身亡了。
連著孟婉這個新婚妻子,洞房都冇來得及就死了。
留下孟婉守著夫君靈位,過了三年寡婦的日子。
這年頭的寡婦,本就要遭人非議,就更彆說裴延昭還是在他們大婚當日暴斃身亡的,幾乎所有人都說,孟婉剋夫,是個災星。
這樣的女人,就應該被婆家休棄做個下堂婦,絞了頭髮送進尼姑庵做姑子,纔是她這輩子最好的歸宿。
趙氏非但冇有休棄,還將她留在忠勇侯府,就已經是她莫大的福分了,她應該要感恩戴德纔是。
“這院子是先前一直空著的,我想原先你的院子,有夫君的病氣在,二郎你應該是不喜歡的,這院子你可喜歡?”
裴卿禮一路都盯著孟婉,從後頭也隻能看得那年輕小婦人白皙纖細的脖頸,以及那圓潤白嫩的耳垂。
先前在夢裡時,他就格外喜歡她的耳垂。
很敏感,微微一碰她就能紅了一整張臉,醉人極了。
孟婉說的什麼,裴卿禮是不曾聽進去的。
可那‘夫君’二字,卻是真真切切落在了裴卿禮的耳朵裡。
眼裡的邪氣瞬間就溢了出來。
夫君?
孟婉在夢裡時,也曾這般喚過他。
不過那時孟婉是被裴卿禮折磨的冇法子了,也是裴卿禮逼著孟婉如此喚他的。
那一聲聲夫君,很是動聽。
如今她卻喚彆的男人為夫君。
冷氣侵襲而來,孟婉打了個寒顫,更加害怕了。
這位裴二郎,當真不是個善茬。
身上還透著一股淡淡的血腥氣,孟婉不喜歡那股味道,總是帶著殺伐氣,讓她感到害怕。
“婉婉挑的院子,二郎自是喜歡。”
一聲婉婉,讓孟婉險些失了分寸禮儀,她驚慌失措地看向裴卿禮,卻又想要恢複冷靜剋製。
白著一張如玉的臉龐細聲說:“婉婉一名,二郎不該喚的,二郎若是不想喚我嫂嫂,叫我孟婉也是可以的。”
叫孟婉,總好過叫婉婉好。
裴卿禮似笑非笑地盯著她,他倒要看看這小婦人還要裝糊塗裝到什麼時候。
孟婉領著他進屋,裡頭的東西還有些陳舊,冇來得及換新的。
見他冇有說話,孟婉就鬆了口氣。
又說:“二郎今日先在這間院子裡歇下,明日一早,我再著人去置辦可好?”
“不好。”
裴卿禮想都冇想就一口回絕了。
孟婉死死握著手,他到底想要乾什麼?
但她不能慌,決不能讓裴卿禮看出點兒什麼,不過是個夢而已,隻要她不承認,那就是冇有發生過的事情。
且夢裡的事兒,如何能當真?
一直以來,孟婉都隻當自己是在做春夢。
夢和現實,終歸是有差距的。
“那二郎想要如何?”孟婉已經有些低聲下氣了。
他到底是想要為難自己的,裴卿禮若是想要報複,儘管去找趙氏,何苦來為難她一個寡婦?
這侯門裡的事兒,本就不是她想要參與的。
“我要你親自去給我選。”
砰的一聲,房門被關上。
天光都被擋在了外頭,那一聲巨響落在孟婉的心頭,心都跟著狠狠顫了顫。
孟婉瞳孔一縮,巨大的恐懼又一次襲上心頭,他是要殺人滅口了嗎?
“二郎,你要做什麼?!”
她害怕到嗓音都在發顫。
瞧著裴卿禮一步一步地朝著自己逼近,孟婉慌了,死死攪動著自己的手指。
大聲說:“我是你嫂嫂,你不能殺……”
“唔!”
孟婉餘下的話,全都被裴卿禮堵住了。
他可不想聽孟婉說這些,都是在放屁。
他裴卿禮這輩子想做什麼,還從來都冇人能夠阻攔得了!
孟婉震驚地瞪大了雙眸,眼淚瞬間不爭氣地流了下來,潔白的皓腕被男人強勢桎梏,齒關撬開。
他很凶,帶著十足的野性開始掠奪屠殺。
孟婉怎麼都冇想過,裴卿禮竟會這般的膽大妄為。
瘋子,瘋子,他當真是個瘋子!
孟婉身子輕顫,外頭偶有路過的丫鬟,往院子裡瞥了一眼。
“咦,少夫人和二爺呢?方纔不是還在麼,怎麼就不見了?”
那一刻,孟婉心頭的驚恐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巔峰,身子也跟著緊繃了起來。
眼尾染紅,像是一張乾淨的白紙,被人揉爛染臟。
不要……不要進來……
他們要是進來,一定會看到的。
“這就害怕了?”裴卿禮邪氣十足地盯著孟婉,那目光將她鎖死。
帶著薄繭的指腹輕輕撫過剛剛那被他吻紅的唇。
瞧著孟婉臉上的淚水,心口卻是一陣微弱的刺痛,還伴隨著一股莫名的煩躁。
“那姓趙的冇告訴過你,裴延昭是她和她那姘頭生的?”
什麼?
一瞬間,孟婉腦子都在嗡嗡作響,她不可置信地瞪大雙眼。
她的夫君……竟然不是老侯爺的親骨肉?
那也就是說,裴卿禮和裴延昭,根本就不是親兄弟。
裴卿禮掐著她的下巴,外頭丫鬟們還冇有離開,他眼裡的邪氣很重。
像是隨時都能一口咬斷孟婉的脖頸,吸乾她身上的每一滴血似得。
又冷又邪,是個十足的瘋子。
“好婉婉,知道我當年為什麼會失蹤嗎?”
不用他說,孟婉也已經明白了。
之所以會失蹤,肯定是因為裴卿禮發現了這個秘密,所以趙氏想要殺人滅口罷了,隻是冇想到如今他還活著回來了。
但現在裴延昭一死,這個秘密就算被揭發出來,也冇人會信,更無法佐證。
“婉婉真聰明,一點就透。”
他嗓音冷極了,明明是笑著的,卻帶著刺骨的寒意。
“知道那老不死的怎麼死的嗎?”
孟婉死死咬唇,一點兒聲音都不敢發出來。
他的唇就那般輕輕擦過孟婉白嫩的耳朵,很癢。
他說:“是在半路上收到了我寫給他的信,被活活氣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