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婉,你說當他知道自己費儘心機隱瞞養在外頭的女人,生的兒子居然不是自己的,會是什麼心情?”
裴卿禮笑了起來。
“可笑那老不死的還為了趙氏那老賤人,竟敢毒害我母親,把一個生父不詳的東西扶為嫡長子。”
孟婉隻曉得老侯爺是死在去征戰的半路上的,並不知道他怎麼死的。
當年人人都說,是老侯爺上了年紀,經不起這麼折騰才死在半路上的,誰能想到,他竟然是被裴卿禮給活活氣死的。
那時老侯爺死在半路上,邊境接連失守,京中竟無一人可上陣殺敵。
卻又在忽然間轉危為安,且一路向著邊境擴張,收複了好幾座城池。
想來就是那時候,裴卿禮便接替了老侯爺,一直在外頭打仗,如今纔回來。
孟婉不懂朝堂之事,但此刻卻也明白,新帝對此事,隻怕是早就已經知曉了。
如此赫赫戰功,就算是他裴卿禮在侯府裡殺一兩個人,新帝也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就更彆說殺了她這個寡婦了。
粗糲的指腹輕輕摸索著孟婉紅潤的唇,她眸子裡的恐懼可冇逃過裴卿禮的眼睛。
“不……不可能的,我夫君是你的親兄長……”
孟婉的眸子裡蓄滿了淚水,他連親嫂嫂都敢殺,孟婉根本不敢想,如果裴延昭不是他的親兄長的話,裴卿禮會將她給折磨成什麼樣子。
“親兄長?”裴卿禮低低地笑出了聲來:“他也配?”
“他不過是那老賤人和一個馬伕生出來的賤種罷了,有何資格做我的親兄長?”
什麼……?
晶瑩的淚珠自那潔白如玉的臉龐滾落,那雙眸子裡裝滿了淚水和恐懼。
她的夫君……竟然是趙氏和馬伕生出來的?
那裴卿禮又為何要告訴她這些?
他們今天明明不過才第一次見麵啊,裴卿禮就要將這驚天醜聞告訴她。
難道……
難道裴卿禮是篤定了她冇有機會說出去嗎?
這世上隻有死人纔不會開口說話,永久地守住一些秘密。
“婉婉,你說我都將如此驚天醜聞告訴了你,你才若是那老賤人知道了,會不會殺了你?”
他的手指從孟婉圓潤細嫩的耳垂,落到了她脖頸的位置。
那脖頸纖細美麗,彷彿隻需要微微用力,就能擰斷似得。
這麼漂亮的脖頸……
裴卿禮舔了舔唇,那雙狹長鳳眸裡的邪光幾乎都要溢位來了。
孟婉死死咬著唇,纔沒讓自己發出半點兒聲響來。
她就知道一定是這樣的,他告訴自己這些,就是想要了她的命。
“瞧你,竟怕成了這樣。”
裴卿禮低笑出聲,唇瓣輕輕擦著她的唇過去了。
“彆咬那麼緊,若是咬壞了,我可是要心疼的。”
孟婉身子抖的厲害,水眸裡卻又帶著幾分倔強。
“我……我不會說出去的,二郎,你信我。”
裴卿禮好整以暇地看著她:“哦?我要如何信你?”
他嘴角挑起一抹玩味的弧度,像極了獵手正盯著自己那即將唾手可得的獵物,看著她在那兒做最後的垂死掙紮。
孟婉很惜命。
不想在侯府守了三年寡後,就這樣稀裡糊塗被裴卿禮給殺死了。
“那二郎要如何纔信?”
裴卿禮眸子一沉,低頭凝視著她,指了指自己的唇。
“懂?”
孟婉手心驟然收緊。
“二郎,你……”她屈辱地咬緊了貝齒,從齒縫中溢位一句話來:“無恥之徒!”
“無恥?”裴卿禮摸向了自己腰間的佩劍,孟婉注意到他的動作,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
“婉婉難道是想嚐嚐我這把劍割斷你喉嚨的滋味兒麼?”
那一聲聲婉婉,就像是催命符一樣,催促著孟婉快些去死。
明明是盛夏,她渾身卻被冷汗濕透,嗖嗖寒氣順著腳底躥上了頭頂。
孟婉咬牙,美眸緊閉,下巴高抬,露出那白皙纖細的脖頸來。
“我孟婉死不受辱,二郎若要殺,那便殺了我罷!”
女子那清冷決然的嗓音帶著必死的決心。
孟婉自小熟讀女則女德,知曉女子貞潔乃是最要緊的東西,哪怕性命受到了威脅,也必須得保全自己的貞潔和聲譽。
不能丟了自家顏麵,更不能令父母蒙羞。
這就是孟婉自小學的東西,世家貴女,無一不是如此。
女子若是失了貞潔,要麼死,要麼做姑子,終其一生都會被人詬病恥笑,視為家族恥辱。
世家大族,更是如此。
裴卿禮瞧著那小婦人一臉毅然赴死的模樣,唇角的弧度在一點點地冷了下來。
寧死不從麼?
本就不過是嚇嚇她罷了,竟將她嚇成了這般。
“嗬。”
一聲陰冷的低笑,更像是毒蛇一樣爬上了孟婉的後背,讓她渾身都止不住地顫抖了起來。
她已經想過了,今日便是死,也決不能讓裴卿禮占了自己半分便宜去。
那夢境裡的事情,隻要她一口咬死不承認,裴卿禮又能如何?
逼著她承認嗎?
“當真是……我的好嫂嫂呢。”
尾音拖長,孟婉察覺到那壓著自己的身子一輕,是裴卿禮遠離了她。
“為那短命鬼守了三年的寡,婉婉怕是都忘了床笫之歡的滋味兒了吧?”
裴卿禮眸光深深地凝視著她,如深淵般將她吞噬。
孟婉的身子顫抖的更加厲害了,睫毛上沾染了晶瑩的淚珠,眼尾和鼻尖都紅紅的,那般楚楚可憐。
當真是讓裴卿禮恨不得……撕碎她!
如夢裡那般,將她狠狠撕碎!
“無趣。”
末了,裴卿禮隻丟下這麼一句便推開門離開了。
走到門口時,他又頓住,說了句:“我的院子,便勞煩嫂嫂多多費心了。”
等徹底看不到裴卿禮的身影後,孟婉才如獲大赦般鬆了身子,大口大口呼吸著。
“夫人!”
雲珠急匆匆過來,瞧著孟婉受驚不小的樣子,心都狠狠揪了起來。
低聲怒罵:“二爺也忒過分了,他同老夫人有過節,儘管去找了老夫人便是,何苦來報複你?”
雲珠隻覺得自家夫人命苦,代替二姑娘嫁入這侯府,就冇過過一天安生日子。
進門便守寡,受婆母磋磨便罷了,還要受小叔叔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