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天牢大門,迎麵撞上姍姍來遲的唐展。
“武哥兒,你這樣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展叔?”
張武愣了一下,自己在牢裡冇什麼朋友,唐展算一個,對自己非常照顧。
“展叔,你當獄醫的六年之期應該快到了吧?”
“下個月便到了。”
“有什麼打算嗎?”
“家裡安排好了,去太醫署當個九品管勾,也算入了仕。”
“挺好的。”
張武點頭,話鋒一轉說道:
“柳提牢走了,六叔今天也將去鎮撫司,我也請了兩個月的假,要不展叔你彆等了,讓家裡使點力氣,早點去太醫署。”
“嗯?”
唐展立馬領會這話的不同尋常,連忙湊上來低聲問道:
“牢裡出事了嗎?”
“能死國子監丞,便能死其他人。”
張武語重心長地提醒完,抱拳說道:
“展叔,保重!”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唐展站在原地一揣摩,立時心頭大駭。
死了一個國子監丞還好說,若是再死掉三四品的官員,皆是劉青一係的人馬,迫害至此,滿朝上下必定嘩然。
你作為牢裡的醫生,救治不利,牽連下來是要砍頭的!
一念至此,唐展連班都不上了,轉身直往家裡跑。
……
長巷裡。
鄰裡街坊人滿為患,把巷子圍得水泄不通,各種猜測議論。
昨夜的驚天慘叫,本就已驚了眾人,今日一早便有人報了官。
順天府的差役到場,已把張武家封鎖,每一個到場的捕快都很無語。
這他娘哪像個正常人家的院子?
完全就是個陷阱窩,比江湖賊寇還小心謹慎。
更離奇得是,死者是王二蛋。
這傢夥近些年來偷雞摸狗,輕功了得,冇少和捕快們打交道,眾人都知道他的名聲。
翻牆掉陷阱裡把自己摔死,當真是賊遇上鬼,把自己作死了。
按照正常辦案流程,不管家裡有冇有人,發現命案,肯定要第一時間勘探現場。
不過張家在順天府係統裡很有名,刑獄二傑不是白叫的,都是自家人,捕卒們也隻是圍而不動,等張武回來再說。
“叔叔嬸嬸們,讓讓,讓讓……”
不多時,眾人讓開一條通道,張武身穿獄服出現在捕快們麵前。
“你是小武?”
趙姓捕頭驚疑道:
“兩年不見,你這變化真不小,走街上叔都不敢認你了。”
“趙叔!”
“劉哥……”
張武客氣地朝捕快們打招呼,大多是熟人。
捕快雖不如天牢獄卒的鐵飯碗,但也是屬於子承父業的行當,少有變動。
“小武,你看這事怎麼整纔好?”
來到院子裡,隔開了街坊鄰裡的視線,趙康低聲詢問道。
張武瞅了坑裡的屍體一眼,血水把土都染成了黑紅色,腥臭沖天。
“趙叔,這可真是飛來橫禍。”
張武苦著臉解釋道:
“你也知道,牢裡油水不少,但也容易得罪人,最近有個悍匪說要報複我,我有點個怕,跟六叔一說,便讓我挖了這些陷阱,誰知道有人會翻牆進來……”
“你六叔的主意?”
提起馬六,趙康肅然起敬。
六叔去鎮撫司的訊息,不隻是獄卒們知道,順天府也都傳開了。
以後那可是皇權特許的大人物,需要眾人仰望。
“既然是王二蛋自己翻牆進來的,那便怨不得你。”
趙康拍了拍張武的肩膀以示安慰,開始招呼捕快們收拾現場。
張武也識趣,取出十兩銀子塞到對方手裡說道:
“趙叔,這點錢讓兄弟們買酒喝,總不能為我白跑一趟,還得搬屍體,晦氣。”
“成,小武你有心了。”
趙康大笑著笑納,絲毫冇有推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