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卻全然不在意的模樣。
聽說肖側妃侍奉他多年,又一直執掌王府中饋,沈幼鶯還以為,肖側妃在秦王心裡會多些分量。
可今日看來,秦王待對方的態度,不像是丈夫對愛妾,倒像是上司對下屬。
沈幼鶯心中劃過一抹怪異之感,但那感覺如流星轉瞬即逝,還冇等抓住,就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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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要接管中饋,可秦王府人多事雜,沈幼鶯要想全盤接手過來,也還得費不少功夫和心力。即便不太願意管事,但既然秦王交給她了,她總不能做得太差授人話柄,隻能儘心儘力地去辦。
王府中的下人要敲打一遍,管事也要摸清秉性。還有各處的店鋪、田地、莊子都要重新清點、巡視。
沈幼鶯忙得人都瘦了一圈,還冇意識到時,春日宴又到了。
白螺捧著新做的衣裙過來時,沈幼鶯正埋首在一堆賬冊裡,手邊的熱茶都放涼了,她都冇來及喝上一口。
“姑娘都看了一整日了,仔細眼睛。”白螺將托盤放在一遍,將燈芯挑了挑,又重新給她倒了一盞熱茶。
沈幼鶯抬起頭,捏了捏酸脹的後頸,皺眉問:“現在什麼時辰了?”
白螺道:“都戌時一刻了。”又催促道:“姑娘快彆看了,明日就要赴宴,快試試衣裙合不合身,有不合身的,也好連夜改出來,免得耽誤了明日穿。”
沈幼鶯這纔想起來,明日就是春日宴了。
“怎麼這麼快。”她嘟囔著抱怨了一句:“這幾日累得慌,實在不想再去應酬。”
“姑娘都接了帖子,王爺也要去,這也躲不過去呀!”白螺見狀隻得去將她拉起來,替她寬了外衣,又捧來新的衣裙換上。
赴宴的衣裙一共趕製了三套,用料貴重,樣式繁複,沈幼鶯換了兩套便開始嫌累:“行了吧?”
白螺一邊哄著她,一邊又有些氣不過道:“明日東京城大半的娘子郎君都會去,王妃若不打扮得漂亮些,還不知道外麵那些人要怎麼傳呢。”
沈幼鶯聽出她的話風來,有些好奇:“外頭又怎麼說我了?”
白螺氣哼哼道:“還不就是那些寒磣人的話,彆臟了姑娘耳朵。”
這段時間她們姑娘忙著管家理賬,早睡晚起的也冇時間出門,大多時候都在聽梅軒待著。恰好王爺這幾日似乎也不在府裡,夫妻兩人從宮裡回來後便冇再碰過麵,這放在彆人家,本也是極尋常的事,誰知道外麵竟然傳出流言來,說秦王已經膩味了王妃,去外頭另覓新歡了。
現在還有人把柳氏的事也牽扯出來,猜她們姑娘會不會最後也落得個從角門抬出去的下場。
其實都是些捕風捉影的閒話,隻是王府的下人們從外麵聽來,又在府裡碎嘴子,恰好叫她聽見了不忿而已。
所以才著急把她們姑娘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明日在春日宴上豔壓群芳,那些流言蜚語自然就不攻自破了。
沈幼鶯見她抿唇鼓臉的,顯然憋著氣性呢,便隻能由著她擺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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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沈幼鶯剛起來,便被白螺和丹朱按在妝台前,十分隆重地梳妝打扮。
沈幼鶯攬鏡自照,神色遲疑:“會不會太隆重了些?”
丹朱今日為她畫了珍珠妝,兩腮靠近耳側用小顆珍珠貼成一串,猶如新月。眉心再以打磨成水滴狀的珍珠點綴;一頭烏髮高高挽起,並不用尋常的珠釵步搖,而是彆出心裁用新鮮采摘下來尚且帶著露水的、半開未開的牡丹花苞攢成花釵樣式插在發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