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都是媽媽給我換衣服。
可是她生病了,我隻能自己翻箱倒櫃,把去年生日時媽媽送我的小裙子拿出來。
我折騰了好一會,直接急哭了。
小裙子上有很多綁帶,我小胳膊小腿根本穿不好……
哭累了,我就拿著壞了的項鍊躺在媽媽身邊。
項鍊涼涼的,媽媽也涼涼的,我感覺自己好冷。
我將雙手放在嘴邊哈了口氣,暖和後才伸手抱住媽媽。
她終於暖了一些。
但冇過一會,她又冷了起來。
我覺得我的腦子可能被凍得不太清醒,媽媽看起來有些不一樣了。
她的皮膚不知為什麼有些發青,原本粉粉的嘴唇也變得發紺。
我踩上小凳子,把媽媽的化妝品拿出來,有模有樣地學著媽媽以往的動作給她化妝。
媽媽最怕變醜,怕那樣爸爸就不會喜歡她了。
唉,隻是冇等她變老,爸爸就好像已經不喜歡她了。
“沒關係,恩恩會永遠喜歡媽媽的。”
我一點點往媽媽臉上塗著化妝品,看著她的氣色越來越好,才終於放心。
我依偎在媽媽身側,甜甜睡去。
我做了一個夢。
夢裡。
媽媽的臉上恢複了紅潤,爸爸在一旁溫柔的看著她。
可是後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爸爸總是很忙,經常好幾天都不來看我們,有時半個月纔來一次。
媽媽的手機裡莫名會收到一些簡訊。
是爸爸和蔣蔓抱在一起的照片。
媽媽攥著手機,淚珠溢位她的眼眶。
我聽見她低喃:“為什麼你寧可和她舊情複燃,也不肯聽我解釋……”
媽媽難過,我也難過。
爸爸有次回來的時候,我偷偷去問他,什麼叫舊情複燃。
為什麼他和那個叫蔣蔓的女人舊情複燃,會讓媽媽那麼難過?
爸爸冇有解釋,而是麵色陰沉地將我拽到媽媽身邊,厲聲嗬斥:“沐子青,你天天在孩子耳邊說些什麼?就這麼慾求不滿嗎!”
說完,他便將媽媽扯回房間,嘭地將門關上。
房間裡傳來媽媽痛苦的叫喊,還有床板嘎吱嘎吱的響聲。
我想衝進去救媽媽,但房門被關的嚴嚴實實的,我使勁推也推不開。
夢醒。
枕頭上濕噠噠的,不知是媽媽在哭,還是我的眼淚。
我看著冷冷清清的房間,整個人暈乎乎的有些頭重腳輕。
媽媽還在床上熟睡,我的鼻子又酸又澀:“媽媽,恩恩要怎麼做,你纔會醒過來?”
迴應我的,隻有風吹窗簾的嗚嗚聲。
宛如女人的哭咽。
我出不去,冇有辦法給媽媽找醫生。
隻能把家裡的藥全都餵給了媽媽。
看了空蕩蕩的藥瓶,我有些無措。
冇藥了。
生病的人是不能斷藥的。
爸爸以前生病時,停了藥,結果病得越來越重,還住進了醫院。
那時媽媽在病房守著他,每天以淚洗麵。
但現在我不能哭,因為媽媽需要我照顧。
我望向屋外的蘋果樹,想起上一次即將觸碰到的樹枝。
我重新來到二樓陽台,想通過這棵樹,逃出彆墅,去給媽媽找醫生。
我換了一把高凳子,顫顫巍巍地爬了上去。
細長的樹枝近在咫尺,我抬起小手扯住枝丫,想像小猴子一樣蕩過去。
就在我鼓起勇氣準備行動時,一抹熟悉的身影映入我眼簾。
是爸爸!
我一喜,想要朝他招手。
可隨後,我的笑容僵在了嘴角。
爸爸和蔣蔓,帶著一個看起來跟我差不多大的小男孩走在一起。
小男孩伸手要抱抱,爸爸很開心地將他抱在懷裡舉高高。
這一幕,深深刺痛了我的眼。
爸爸突然往彆墅的方向看了一眼,可卻冷漠得冇有一絲溫度。
不知怎麼,我心一慌,生怕被他看見。
腳下突然一空。
我下意識的想扶住陽台的圍欄,可整個人直直往前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