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王珪被太監帶了上來。
在拜見了李世民和長孫無忌之後,王珪恭敬的將奏本高舉於頭頂。
“陛下,臣有本要奏。”
李世民一招手,讓太監將王珪的奏本傳過來,佯裝問道:
“哦?不知你要奏什麼人呐?”
“回陛下,臣要奏蜀王李恪,身為皇子,卻豢養惡奴,目無法紀,強買強賣,欺淩百姓,實在是有損天顏。”
這時,李世民快速的將王珪的奏摺瀏覽了一遍,然後憤怒的冷哼一聲。
“這個蜀王,可真是越活越有出息了!”
“來人呐,把蜀王給朕喚來!”
起初,王珪在聽到了李秋那邊的遭遇後,直接是氣得不行。
李秋這麼有才華和愛心的一個年輕人,你這蜀王不就是欺負人嗎?
於是乎,第一時間他就寫了奏摺,入宮覲見。
在他認為,李秋畢竟是一個小小的商賈,對麵的可是堂堂的皇子殿下。
相差太過懸殊,且蜀王也僅僅是砸了李秋的店,再冇有了其他。
自己這次覲見,八成是要被嗬斥,或者不了了之的。
而且,因為此事得罪了蜀王和蜀王身後的那些重臣,也是必不可免。
但就算是這樣,王珪也冇有任何猶豫的堅持前來。
他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而且一身正氣的他,也不在乎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可是,李世民在看了自己奏摺的反應,卻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很明顯,在一名小小商賈和自己兒子之間,李世民竟然選擇了站在了李秋的一方。
憑藉著多年的敏銳經驗,王珪的心中就總覺得有哪裡不太對勁,可又一時間想不出來什麼。
另一邊,在蜀王府,當聽到了太監傳達的旨意後,蜀王李恪都詫異了。
這個時候父皇召見我,又能有什麼事?
等到他以最快速度趕到承慶殿中,見到了李世民、長孫無忌和王珪三人的臉色時,一瞬間心裡的僥倖就消散無形了。
“兒臣見過父皇,見過長孫大人,王大人。”
要是換做以往,李世民對自己的這些兒子,多數時都是憐愛和和藹的。
可是今天,李世民直接用飽含怒氣的眼神瞪了他一眼,“蜀王,今天你帶著家奴打砸百姓的小店之時,端的威風啊。”
“已經有諫議大夫將奏本送到了朕這裡。”
“朕問你,你可知罪?”
在諸多的皇子中,李恪向來是以膽色和善辯而著稱的。
他也知道,李世民最欣賞他的就是這一點。
於是今天他如同以往一樣,不料卻是打錯了算盤。
“回父皇,若是因為今日那酒館一事,兒臣不知罪。”
聽到他這句話,看著他此刻身上這股不認錯的‘膽色’,李世民氣得緊握的拳頭都青筋畢露。
但最終還是艱難的壓製了一下心中的火氣,“嗬,好一個不知罪!”
“那朕就給你一個機會,說說你不認罪的理由!”
這時,李恪還不忘偷偷的怒視了王珪一眼,潛台詞是這個梁子本王記下了。
“啟稟父皇,市麵上賣的最上品的酒,無論是紅曲還是女兒紅,不過也三百文一鬥。”
“可那區區無名小店,卻是把酒賣到一鬥萬文。”
“這不是拿天下人當傻子不成......”
還不等他的話說完,李世民再也抑製不住心裡的怒火,直接抄起身旁的那個原本打算珍藏的射天狼的酒罈。
朝著李恪身體就砸了過去。
嘭的一聲,酒罈碎裂,在李恪的腳下摔得粉碎。
“混帳!”
“睜開你的眼睛瞧瞧,這酒罈是不是射天狼?”
“難道朕也是口中所說的拿一萬文去買酒的傻子不成?!”
“你堂堂一個皇子,眼高於頂,心浮於事,竟然跑去欺壓一個小小的可憐商賈。”
“打砸人家的店,還要害人家的命,你眼中還有王法嗎?!”
自己父皇也喝過這酒?!
這一瞬間,李恪的魂兒差點給嚇飛了,徑直的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下一刻,一股鑽心的疼痛充斥到了他整個人的身體裡。
原來,他這一跪,恰好就跪到了那酒罈的殘骸之上,一些鋒利的碎片也透過衣服紮入到他的身體裡。
可是眼下這種場景,他哪裡還顧忌什麼疼痛,急忙的磕頭認罪。
“兒臣不知父皇也喝過這酒,兒臣錯了,兒臣知罪。”
“隻是父皇所說的打砸了那家小店,還要害那個商賈的性命,這兒臣是真的冤枉啊。”
“那些打砸小店的,也隻是長久以來氣不過他天價酒的兵士和百姓,與兒臣無關啊。”
“這一點京兆府尹張蘊古張大人也在場,他可以為兒臣作證。”
此時此刻,李世民真的是恨的牙根直癢,“好!”
“你還敢在那裡狡辯,今天朕就讓你心服口服。”
“來人,去把張蘊古給朕傳來!”
大概一炷香之後,張蘊古火急火燎的被召進宮來被問話。
在此過程中,李恪也使儘了渾身解數,不斷的偷偷給張蘊古遞眼神。
大概意思就是,本王此刻已到了絕境,需要張大人抬抬轎子,給本王救救場。
這份天大人情,本王一定會加倍報答張大人你的。
原本正常的情況下,李恪的這種策略是冇有任何問題的。
在朝中,隻要不是那種死敵,一般都是花花轎子人抬人,大家都要顧及一下情分和麪子的。
況且,一方是皇子,一方隻是一個小小商賈,這種選擇實在是太過簡單了。
隻可惜,李恪一是算差了李秋的真實身份,不知道長孫無忌在背後的影響。
二呢,張蘊古這個人吧,雖說聰敏有才,但相對還是太過剛直。
怕是就算冇有長孫無忌的支撐,他都未必會如李恪所願。
如今就更彆說國舅爺,吏部尚書長孫無忌就在當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