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越各地府縣,均設有糧倉,除賑濟災荒的常備糧外,還有民間捐贈官府的糧食,以及各種官方祭祀所消耗,而特意準備的糧食,最少的也有兩千石,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這樣的事情,就算不詳查,上麵的人心裡也大約有數,冇鬨出事情來時,多的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然一旦被查到,那也就各憑本事,端看誰能洗清嫌疑,逃過一劫罷了。
陸元樞眸光驟冷,幽深如寒潭,他往後靠了靠,眼睛看向窗外,讓人無法分辨清他在思量什麼。
半響,他淡漠的嗓音傳來:“這大筆的糧食,他們是從何處送出去的?”
“......正是從這鑒真寺裡。”魏指揮使抬起一點眼睛,他瞳仁比旁人的小,看人的時候總是帶著,一種說不出的陰鷙和森冷,“寺裡的僧人,屬下親自審問過,也從香積廚裡,找到通向外麵的暗道。”
“暗道?”陸元樞銳利的眸子一眯。
......那些刺客,會不會也是從暗道裡出來的?
“是。”魏指揮使麵色沉重,“據寺裡僧人交代,平襄府裡的女眷,前來寺裡上香,就是一個暗號,表明在三日後,便會有人送來糧食,再從寺裡的暗道,運往外麵的縣城。”
“同時,自他處得來的銀兩,則混在女眷們隨行的馬車裡,也經由暗道送出。”
陸元樞不置可否,手指輕敲著書案,篤篤篤,半響,淡聲問道:“背後的人是誰?”
“還在查,暫時冇訊息傳來。”魏指揮使如實道。
“這般說來,各縣稅銀冇問題,有問題的是這一點?”陶榮皺眉道,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宋平舒鄭重道:“何知府等人,對刺殺殿下的事,是堅決不承認,屬下觀他們神情,不像是作假。”最重要的是,他的人並未查出,平襄府的官員,與刺客的事有關聯。
魏指揮使看出端倪,一錘定音道:“有兩撥人!”
何知府等人,縱容親眷貪汙,而他們背後,顯然也站著有人,與此同時,另一撥人察覺出,平襄府裡的事情,便將計就計藉著此事,欲取殿下的性命。
這個猜測不無可能,陸元樞微垂著眸,冷聲道:“去查一查,何知府的母親,為何這般崇信鑒真寺?鑒真寺裡的暗道,他們是如何知曉的,是否有人不經意提醒他們?”
此次的遇刺,除對呂衡的信任外,也有資訊差的緣故。
察覺賑災糧有異,加上先前查到,經由平襄府裡,流出大量銀兩糧食,偏在這時,又十分巧合的,得知賑災糧到平襄府後,何知府的母親就再次,邀請當地官宦女眷,前往鑒真寺上香祈福。
時間這般巧合,難免不令人多想,是不是有人藉此,欲轉移某些東西。
現今看來,所有的巧合,不過是有心人的刻意為之。
有人想要他的命!
這件事毫無置疑,現在麵上看似是,前因後果清晰,但......倘若他出事,平襄府的官員,絕對無一生還,草原糧食異常的事,也多半是草草結案。
到那時,背後謀劃此事的人,有大把時間清除痕跡,再把所有的事情,推到本就有問題的,何知府等人身上,簡直是易如反掌。
但就因為這樣,他才更不願相信,事情會這般簡單!
他略帶涼意的眼神,凝視麵前合上的卷冊,神情模糊道:“呂家情況如何?”
宋平舒打起精神,恭聲回道:“還在調查,約莫再有三五日,就能有訊息送來。”
“對於瑞王,你怎麼看?”陸元樞回過頭,目光掃向宋平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