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天謝地,他冇醉!
他想自殺。
但在此地了斷,不大妥當。
一想到這些噁心死人的混蛋將自己的屍體啃噬殆儘,心裡就一陣反胃。
他離開了!
跌跌撞撞地離開了。
他走到哪兒,喪屍的目光就追到哪兒。
他能感受到從他們的眼睛中噴射而出的**火焰。
就像一個多情的男人得不到自己心愛的女人。
喪屍離他幾米遠。
這是一道無可逾越的溝壑。
冇人能跨越。
彷彿有人為他築起一層無形的屏障。
他安全了!
但安全隻是暫時的。
黑夜灑下死亡的稚嫩。
他的肚子發出抗議。
他己有一天未進食了。
對於一個將死之人,吃或不吃無關緊要。
但死亡也是一種不可褻瀆的儀式。
人間生存質量不佳。
閻王也會小瞧你。
於是,他找到了一家餐館。
“一品鮮火鍋店”幾字己褪色脫落。
當然,背後還有尾隨他而來的群屍。
腳剛踏進半步。
“嗖”!
一發子彈射在他腳下。
他嚇了一大跳。
西下無人。
手剛觸及門上。
“嗖”!
一發子彈打碎了玻璃。
他嚇得不敢進門了.終於,他看到了活人!
活人藏在一張倒豎起來的方桌子後麵,手持一把雷明頓M870式霰彈槍,黑洞洞的槍口對準青玫。
青玫還是頭一回被真槍指著,嚇得麵色發紫。
活人走出掩體,高舉著槍,炯炯有神的目光上下打量著他。
他年約三十,麵容俊朗,身材魁梧,身穿一套黑色特警作戰服,渾身上下透出一股英偉之氣。
“站住彆動!”
他喝道。
青玫立定而止。
“被咬過冇?
彆說話。”
青玫搖了搖頭。
“你背後那些傢夥是怎麼回事?”
他又一聲暴喝。
“我……我……”青玫結結巴巴道,“不……不知道!”
他該如何解釋呢?
說自己有免疫喪屍的超能力,這觀點說出去連鬼都不信。
反倒會招人懷疑。
可當今這世道,什麼怪事都有可能發生。
還是實話實說為妙。
“咳咳。
是這樣的,我……”他剛說一半,就被活人打斷:“行了!
快進來!”
他對青玫招了個手,青玫鬆了口氣,邁步進門。
他持槍上前,爆了幾個喪屍的頭,先將外層的玻璃門關上,然後緊閉自製的木門。
再用幾塊鐵板將門釘死。
群屍發出憤怒的咆哮。
可無論他們用什麼手段,都無法撼動門半分。
白熾燈明亮照人。
此燈雖廉價無比,但在曆經危難的青玫看來,卻比皇宮豪舍的燦耀珠寶更為動人。
這麵積不大的火鍋店己被他改造成一間臨時避難所。
生存物資一應俱全,支撐個十天半月不成問題。
的長桌將空間割裂成兩部分,挨門的叫“戰區”,地上佈置著放有誘餌捕獸夾;內裡的叫“休戰區”,牆邊連著一排用竹片製成的武器架,上麵插滿各種型號的槍械和軍刀。
東牆一扇窗戶的下方打著一個地鋪。
後廚旁有一級連通上下的樓梯。
“那兒是你的位置。”
活人指著晾衣杆下的一張草蓆,冷冷道。
青玫點了個頭,一言不發地走去。
他不清楚這傢夥的底細,不敢與之爭論。
子彈不長眼,萬一對方一起殺心,他的腦袋上將多個窟窿。
他懦弱的本性不合時宜地凸顯出來。
“坐下!”
活人發號施令道。
青玫累得要死,不用他說自己也會坐下。
他的語氣十分霸道,有股威逼利誘的味道。
招人反感。
“把手給我!”
活人又道。
“為什麼?”
青玫不解地問道。
他媽的。
你當自己是誰啊!
我媽都冇這麼跟我說過話。
青玫暗罵道。
活人連連搖頭,在他頭頂上開了一槍。
聽到槍聲,青玫哪敢不從,連忙伸出右手。
“左手。”
活人冷冷道。
要求真多。
青玫心想。
他將左手伸到活人麵前,活人滿意地點了點頭,拿出一副手銬,一端戴在他的左腕上,另一端拷在一截不鏽鋼晾衣竿上。
活人一氣嗬成,根本不給他留反抗餘地。
“嘿!
嘿!”
青玫拚命掙了掙,叫道,“老兄,你這是乾嘛?”
“彆動!”
活人的話極具震懾力,青玫聽後立馬不吱聲了。
“你叫什麼名字?”
活人俯下身,問。
“青玫。”
青玫如實答道,“青山綠水的青,玫瑰的玫。”
來吧!
活人連辱帶罵的嘲諷。
他的名字是彆人嚼舌根的對象。
大一入學時做自我介紹,講台下的男生一齊起鬨,玩笑自己是女人投胎轉世。
活人緘默不語,隻點了個頭。
他不禁對他升起一股好感。
“你為什麼來這兒?”
活人又問。
“我不懂你說的是什麼意思。”
青玫苦笑道。
你能來,我為何不能來?
難道這家火鍋店是你開的?
瞧你這副樣子,也不像做生意的人。
青玫心中將他的祖宗十八代罵了個遍。
“這世上隻有兩種人。”
活人沉吟道,“一種是能預料災難發生的倖存者;第二種是無法預料災難發生的不死之人。
請問你是哪種人?”
這人是個瘋子!
青玫心中嘀咕道。
“我不知道。”
青玫搖頭道。
“為什麼你活了下來?”
活人突然變得十分激動,“許多比你厲害千倍萬倍的人都未能倖免。”
青玫沉默不語。
“你不說嗎?”
活人冷靜下來,沉聲道。
他將一個番茄拋在空中,一槍命中,茄汁西濺。
青玫滿身遍紅。
“我……我不知道。”
青玫嚇呆了,顫巍巍地說道。
“唉!”
活人歎道,“行吧!”
青玫越來越搞不懂這人了。
看樣子,他不是劫財劫物的匪徒。
他冇將自己身上的財物一搜而空。
兩人初次見麵,無冤無仇,他為何對自己這麼不友善,甚至懷有敵意呢?
咚!
咚!
咚!
兩個截然不一的腳步聲。
一重一輕。
活人下來了,用鐵鏈牽著一個全身**的女性喪屍,一步步朝他走來。
“你瘋了!
你瘋了!”
青玫兀自唸叨,連連後退。
礙於手銬,他退無可退。
一時緊張,他竟忘記了自己對喪屍免疫。
“她昨天死的。”
活人麵露哀慼之色,“我儘全力搶救她,可未能成功。”
青玫心中一哽,說不出話來。
“她是一家小餐廳的服務員,平時很少吃肉。”
活人悠悠地說道,“她說她生平最大的夢想是吃一頓全羊大餐。
隻不過咱們冇羊,隻好用人來代替了。”
“不!
不!
不!”
青玫狂呼道。
活人解開鐵鏈,放喪屍出籠。
唉!
想吃活羊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