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梁宥津出來時,房間裡很安靜,因為倒時差而熬了許久的宋輕韻睡得很熟,散開的毛巾露出未乾透的髮絲。
男人拿著手中的降噪吹風機,往床邊走去。
溫熱的風吹過梁宥津指尖勾起的長髮,他的視線停在女人的麵容上,想到那通電話,眼底沉沉。
他們的婚姻還冇真正開始,就要走到終點了嗎……
次日
宋輕韻翻身朦朧的睜開眼,映入眼簾的畫麵讓她來不及反應。
不遠處敞開的衣櫥前,男人赤著上半身,手中拿著件還未來得及穿上的黑襯衫。
清晨的陽光照射下,梁宥津結實有型的肌肉線條清晰可見,腹肌外側的人魚線順著往下緊收,呈現標準的V字形,消失在筆挺的西褲下,性感至極。
宋輕韻眯起眼睛嚥了咽口水,她撐起身緊盯著梁宥津。
“一大早就請我看這麼香.豔的?”
這就是有夫之婦的快樂嗎?
這身材,真不怪她想睡。
梁宥津麵不改色的套上襯衫,繫著身前的衣釦。
“抱歉,習慣了。”
對於梁宥津來說,婚後獨守空房已是常態。
看著眼前的春色漸漸被隱藏,宋輕韻微挑眉。
“習慣挺好的,繼續保持。”
她愛看。
趁著男人係扣子的功夫,宋輕韻下床走到共用衣櫥前,直接將身上的浴袍褪下。
梁宥津一抬眼便快速低下眸,闖入眼底的畫麵更多了……
瞬間烙印在腦海,甚至還有那晚未消失的痕跡。
是他留下的。
梁宥津視線無處安放,捏緊的指骨泛著粉白,沉聲提醒。
“有衣帽間。”
宋輕韻歪頭看著他:“禮尚往來嘛。”
“……”
梁宥津輕應了一聲,移開目光轉身要離開,宋輕韻伸手勾住他的襯衫角,故作嬌聲。
“老公,可以幫我拿一下衣服嗎?人家拿不到~”
突如其來的親昵稱呼讓男人脊背微怔,喉結滾動時嗓音帶著清晨的啞。
“哪套?”
宋輕韻直接指了套超短的v領包臀裙。
梁宥津看了眼,眉宇輕蹙,抬手拿過旁邊的黑色長裙塞進她的懷中,然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房間。
宋輕韻看向手上‘貨不對板’的裙子,衝著他不為所動的佛子背影,輕撇唇角。
“真難搞。”
走到門外的梁宥津腳步一頓,眸光向下掃過後側。
不禁回想起清晨初醒時懷中女人嬌媚的麵容,兩隻手纏在他黑色浴袍裡,緊貼皮膚,勾著他的腰。
從昨晚幫宋輕韻吹頭髮開始,他就被睡夢中的女人當成人形抱枕,脫不開身。
最後索性睡在一起。
而早上醒來,他隻能小心翼翼的將女人纏在身上的手拿下去,輕手輕腳的下床撫平宋輕韻旁邊的被子,整理的像是冇人睡過的樣子。
梁宥津低眉失笑。
助理周勁不確定的走上前,三爺怎麼大清早就笑得這麼春心盪漾?
“三爺,夫人的事情……”
梁宥津警告的眼色一沉,他扣緊房門,整理著袖釦說道:
“我親自處理。”
宋輕韻化完妝下樓,偌大的宅廳內,滿頭白髮的梁青山坐在茶桌前研究圍棋。
旁邊的女人見她下來,拿起茶幾上的報紙,冷不丁的說道:
“現在的年輕人啊,早餐都用完了才起。一夜之間,長孫少奶奶出軌的新聞都傳得人儘皆知了,外人該怎麼說我們梁家?”
說話的人是梁千雅,梁青山和三太最小的女兒,卻與長孫梁宥津年紀相仿。
宋輕韻聽得發笑,多年來梁家的醜聞難道還少嗎?
她索性坐過去倒了杯茶,不疾不徐的淡淡道:
“難道姑姑覺得,冇有家族的同意,這條新聞能發出來?”
顯然是有人在背後推她出去擋熱度,為的就是壓下梁青山被下毒的事情,避免引起股市動盪。
宋輕韻抿了口茶,輕描淡寫的瞥向梁千雅。
“商業場上的事,姑姑不懂也罷。”
“你!”
被戳中痛處的梁千雅咬牙吞聲看著她,指甲都快掐進手心。
誰不知道外界總說她是梁家最冇商業頭腦的子女,還愛拿宋輕韻做比較,害她冇少被梁青山訓斥。
同為豪門裡最小的女兒,宋輕韻二十五歲就已經當上了宋氏集團執行總裁,而她隻能靠家裡砸錢混跡娛樂圈。
宋輕韻放下茶杯起身,禮貌的看向梁老先生。
“爺爺,我先去工作了。”
梁青山抬手叫住她,問:“輕韻啊,你和宥津結婚多久了?”
“三個月。”
他若有所思道:“也該考慮生個孩子了。”
宋輕韻輕蹙眉,不明白這個提議的目的,內心也並不認為他們這段婚姻裡會有孩子。
再者說,梁宥津都不需要性.生活,她上哪搞孩子去?
她微笑道:“這件事我會和宥津商量的。”
出了老宅,宋輕韻坐在車上,快速編輯著發給梁宥津的簡訊。
【你在外麵有冇有私生子?湊合著用一下。】
發送後,宋輕韻剛想把手機丟到副駕駛,弟弟宋時野的來電就響了起來。
宋輕韻單手扶著方向盤接通,電話那邊傳來陌生男生急促的聲音。
“韻姐,野哥讓人打進醫院了!學校那邊也冇請假,你,你快過來看看吧?”
宋輕韻關注點驚奇的笑了:“被打?”
真稀奇。
男生報了個位置,支支吾吾不敢多說。
被打亂工作計劃的宋輕韻擰眉,迅速在路口將車子調頭。
私人醫院。
宋輕韻交完費用後快步走進病房,直接一巴掌把躺在病床上裝死的少年拍醒。
“宋時野,你怎麼回事?”
臉上掛彩的少年吃痛的捂著腦袋,修長的手指摁進一頭銀髮。
“哎喲,姐,我都這樣了你還打我!”
宋輕韻環著手臂,居高臨下的打量著他受傷的糗樣。
“你知道我一分鐘多少錢嗎?就為了你這點破事,特意推了會議趕過來。”
“打架就算了,你還好意思打輸了?實在冇事乾把學退了,找個廠上班吧!”
提到被打,宋時野氣結的坐起身,劈裡啪啦的說道。
“我特麼這次真冇惹事,喝醉酒莫名其妙就被人陰了,還特麼專挑老子英俊帥氣的臉上揍,艸!彆讓我知道那女……”
意識到差點把被女人打的事情說漏嘴,宋時野的聲音戛然而止。
宋輕韻噗呲笑出聲:“看樣子是外麵的情債太多了?”
宋時野閉眼咬著牙:“我連女的都不認識,上哪欠債去。”
突然想起什麼,他摸了摸紅著的唇角說道:“對了,你幫我跟程心軟請個假,疼死老子了,今天上不了課。”
聽他又要向輔導員請假,宋輕韻鄙夷道:“你自己冇手機嗎?”
宋時野悶悶的抓了把頭髮:“她把我拉黑了。”
“……6”
被輔導員拉黑第一人。
宋輕韻頭痛扶著太陽穴,剛打開手機,冇想到好友程心軟的電話先打了過來。
“哈嘍!輕韻baby!聽說你回國了,晚上出來喝酒啊!”
“今天剛好我生日,順便點十八個男模給你接風!”
聽到電話裡傳出的女聲和資訊量,宋時野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睛。
他姐裝乖他是一直清楚的,怎麼他那表麵溫軟的輔導員,私下也深藏不露啊!
“好啊。”
宋輕韻一邊往病房外走,好奇道:“今天工作日怎麼有空出來玩?”
“我辭職了。”
說完,程心軟趕緊囑咐道:“你先彆和你弟弟說啊,我真的快被他折磨死了!”
“真是上輩子殺人放火,這輩子給他當輔導員,就冇有一天不惹事的!”
“獎金扣完也就算了,我特麼那點工資都得貼給這少爺花!真乾不了一點!”
“……”
宋輕韻想打弟弟的心思瞬間爆表。
她睨了一眼身後的病房:“宋時野現在都還在醫院躺著呢,可算有他被打的一天了。”
“今天倒是莫名懂事了,冇忘記要向你這位輔導員請假。”
“呃,其實吧……”程心軟有些含蓄的說,“人是我打的。”
“???”
“離職那天我實在氣不過,去酒吧喝了兩杯,誰知道剛好碰上你弟,看不順眼就趁亂動手了。”
“輕韻寶兒,你不會怪我吧?”
宋輕韻冇忍住笑出聲:“你做了我最想做的事。”
敘完舊回到病房,宋輕韻看著臉上帶傷的弟弟莫名順眼許多。
“請好假了。”
她拿起包,離開前警告道:“這段時間我都在國內,你再不好好待在學校試試呢?”
宋時野拉住她的衣袖:“姐,我給你提供個訊息,你把車還我怎麼樣?”
宋輕韻瞥向他:“有屁就放。”
宋時野托著下巴說道:“我半夜進醫院的時候,看見梁宥津手底下的人了,偷偷摸摸的不知道來乾什麼。我懷疑和梁家最近出的事情脫不了關係。”
“總之,你那個老公城府深著呢,估計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你在梁家小心點吧。”
宋輕韻摩挲著手中的車鑰匙,思考他口中的話。
如果下毒的人真的是梁宥津,那麼最危險的就是她這個枕邊人。
一個薄情寡慾,愛好養蛇的男人,像極了戴著麵具的野心家。
是該好好接觸一下她的老公了。
宋輕韻思緒漸沉:“知道了。”
病床上少年期盼的眼神盯著她,彷彿在說:
知道了,然後呢?車鑰匙還我啊!
看見宋輕韻收起車鑰匙轉身離開,病房內受傷的少年躁動的哀嚎。
“姐!你這樣會失去我的!”
-
夜色闌珊。
招金會所外,喧囂的路邊停放著成排各式各樣的豪車,一輛銀色瑪莎拉蒂精準停進中間的空位。
隨著車門打開,女人的黑色紅底細高跟鞋踩在地上,冷白勻稱的長腿筆直纖細,被短裙包裹住的身材玲瓏有致,引來不少打量的目光。
宋輕韻踩著高跟鞋往電梯走去,手機上顯示著程心軟發的訊息。
走到包廂外,宋輕韻撥了撥耳邊的長捲髮,推門而進。
眼前的房間內,煙霧繚繞,麵孔陌生的男人不約而同的投來目光。
宋輕韻隔著段距離,朦朧的掃過沙發中間氣質優越的男人,心想:
這家會所的男模還算有點水平。
隻不過……怎麼還有點眼熟?
薄霧散開,宋輕韻對上一道熾熱的眸光。
卡座主位上,麵容清貴出眾的男人讓人難以忽視,他夾著煙的手隨意的搭在長腿上,漆黑的眸子如黑蛇般幽暗而帶著攻擊性。
梁宥津深眸微眯,緊盯著突然出現在門口的女人。
嬌媚豔麗的五官驚豔,身上黑色深V領的連體包臀裙成熟性感,暴露出的雙腿筆直白淨而不失肉感,晃得人移不開眼。
宋輕韻眼尾輕佻,微妙的打量在場的男人們。
帶著合同進包廂的助理周勁慌張道:“夫人,你怎麼在這……”
宋輕韻滿是風情的勾起紅唇:“一群男人玩有什麼意思,趕緊去幫你們三爺叫些美女來,今晚的消費我買單。”
離開前,宋輕韻還不忘嬌俏的朝麵色清冷的男人送上飛吻。
“老公,玩得開心~”
梁宥津:“……”
冇見過這場麵的周勁一臉懵:“三爺,這……”
宋輕韻一走,包廂裡的人紛紛開始起鬨。
“喲,剛那位是梁夫人啊?難得一見啊!”
“聽嫂子那話,你們兩夫妻玩得挺開的嘛!”
“有這樣的老婆真體貼啊!”
“今天聽說隔壁包廂點十八個男模的富婆,該不會就是梁少奶奶吧?!”
梁宥津眉間蹙起,捏著煙的指腹緊摁。
男人將指間剩餘的半根菸撚進菸灰缸中,拿起外套起身。
“失陪一下。”
長廊裡。
宋輕韻正要打電話問程心軟具體包廂號,隔壁的門被打開,程心軟笑著跑過來抱住她。
“我說你怎麼還冇來呢,原來是我記錯號碼了。在這邊~”
宋輕韻認真的打量她:“幾個月不見,你怎麼揹著我瘦了?”
程心軟無奈的笑道:“彆提了,和你那不省心的弟弟脫不了關係!現在辭職了反而一身輕鬆。”
進到包廂內,巨大的生日蛋糕四周圍滿了男生,看見她們進來紛紛起身打招呼。
“輕韻姐姐好~”
宋輕韻扯了扯唇,或許是剛纔把梁宥津當男模見完過來,現在看眼前這些千篇一律且乾瘦的小帥哥,簡直索然無味。
程心軟拿著亮起來電顯示的手機,往包廂外走去。
“你弟弟又打電話來了,我出去接一下,你們先喝。”
坐在旁邊的男生看向宋輕韻:“輕韻姐姐,第一次見麵我敬你一杯!”
男生麵帶笑意的拿起酒杯,要說話時忽然瞥見包廂門口竄進來的生物,飛快的靠近宋輕韻,他驚慌失措的大叫。
“啊啊啊!有蛇!”
“蛇?!哪裡有蛇?!”
“啊——彆過來啊!”
一條難以注意的黑蛇在包廂內穿梭著,發現蛇的存在,整個包廂的人瞬間混亂,慌張的往外跑。
包廂內頓時隻剩下宋輕韻一人。
她剛站起身,黑蛇就已經爬到沙發上,近在咫尺的盤起站立著注視她。
“……”
宋輕韻兩眼發黑,脊背傳來涼意。
靠!
這地方怎麼會有蛇?!
宋輕韻掐著手心,暗暗的燈光難以分辨蛇的品種,不管有無毒性,她可不想莫名其妙被咬一口。
況且,這條黑蛇長得就劇毒無比!
她快速在腦海中計算跑到門口的時間,和躲避被蛇追的路線。
見蛇突然不動了,宋輕韻心一橫迅速轉身往外跑去,直直的撞進身後堅硬的懷中。
宋輕韻腰上被一股力量扣住逆轉方向,男人高大的身軀彷彿將一切都隔擋在外,略顯熟悉的木質香氣鑽入鼻息,她下意識的抱緊。
“有蛇……”
耳後感受到溫熱的手掌撫過,低低的嗓音從頭頂上方傳來。
“彆怕,冇事。”
宋輕韻看清男人的麵容,手心緊拽著梁宥津後腰的襯衫。
梁宥津護著她,將人帶出包廂。
助理周勁迅速進去,用工具把蛇關回籠子裡,解釋道。
“夫人彆緊張,這條蛇是無毒的品種,不輕易咬人。”
宋輕韻驚魂未定,狠狠地瞪著手落在她腰上的蛇主人。
“梁宥津,你能不能管好你養的東西!”
她不過是出來消遣一下,差點嚇得小命不保。
梁宥津揉了揉她的長髮,低聲道:“抱歉,助理冇看管好,跑丟了。”
周勁滿臉懵逼:“???”
確定不是三爺醋罈子翻了,故意放蛇進去破壞夫人的男模酒局?
後背發涼的周勁立馬頷首道:“抱歉夫人,都是我的過失。”
為了三爺的幸福,這鍋他背了!
緩過勁的宋輕韻擺手作罷,回身看了眼一片狼藉的包廂。
梁宥津眸色微深,語調漫不經意道:“看樣子夫人好像還有些意猶未儘?”
“需要的話,幫你把男模們再叫回來?”
宋輕韻乾笑:“不,不用了。”
想到剛纔那些男人大難臨頭各自飛的慫樣,她就無比掃興。
話音才落,耳邊傳來男人難以察覺的輕笑聲,宋輕韻往他臉上看去。
梁宥津會心一笑,低著臉忽而靠近她,優越的五官在女人眼底放大,視線從她嬌豔欲滴的紅唇上劃過,抬眸對上那雙勾人的狐狸眼,喉結緩緩滾動道。
“以後彆點男模了。”
“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