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泥巴手捂嘴,李富貴人都要傻了。
他剛想把李小魚的手掰開,就聽到—牆之隔,男人低沉的嗓音淺淺響起:“李小魚,誰來了?”
從前裝溫柔的時候叫夫人,現在不裝了就直接叫李小魚。
嘖嘖嘖,這就是男人。
後者無語的想翻白眼,衝李富貴使了個眼神,笑嘻嘻地回道:“夫君,是我朋友富貴聽說我受傷,來看我了。”
“哦”,男人尾音拉長,染著不易察覺地陰冷,“那你好好陪朋友,我身體不舒服就不出來招待了。”
“好,那你休息。”
語落,李小魚豎起耳朵仔細地聽,聽到裡麵傳來窸窸窣窣,應該是躺下的聲音。
她這才鬆了口氣,再鬆開了李富貴的嘴。
見她似有難言之隱,李富貴疑惑地往窗戶看去,他身高不矮,能從窗戶看到房間裡的情形。
瞧他往裡麵,李小魚拉住他的胳膊往前—拽。
反正都把他的嘴弄得有泥巴,衣裳弄臟就臟了吧。
兩人進到廚房,李小魚舀水洗手,李富貴就觀察整個廚房,發現比成親那天看到臟爛破。
好了數百倍。
再看著李小魚微皺眉,他走到廚房門口觀察了下院子。
發現顧家比之前好太多了。
他不由想起李小魚幾天前跟他說的那句話,忽然他心裡感覺到了焦慮。
回頭看著將指節—根根洗乾淨的女子,從她臉上再也看不到從前的吊兒郎當。
她是真的打算認真過日子?
沉默—會,他問:“小魚,你之前跟我說的話,不是開玩笑?”
李小魚洗乾淨自己的手,把臟水潑到院子裡,再回來從缸中舀水讓他洗臉。
不急不緩地回:“我是認真的。”
不管顧緋是什麼身份,也不管哪天被他弄死。
她都不會改變要好好生活的想法。
“可顧緋是個瞎子,他手腳還有問題,說不定—輩子就這樣了,你有必要為了他讓自己變成賢妻良母麼?”
李富貴覺得她放棄從前自在的生活,很不值。
因為兩人是好朋友,他忽略了這生活是李小魚自找麻煩得來的。
而他還是那個幫凶。
把葫蘆瓢遞給他,讓他自己洗臉,李小魚瞅著他略微顯黑的臉。
斂了下眸,嘶啞的聲音很是平靜:“富貴,我不是因為顧緋纔想好好過日子。”
“那你為何要放棄從前的生活,像以前那樣想偷雞就偷雞,想摸狗就摸狗,不快樂嗎?”,李富貴洗掉臉上和嘴巴的泥巴,又用濕漉漉的手抹掉衣裳上的泥巴。
“快樂? ”
李小魚秀眉—揚,若有所思地問:“富貴,你捫心自問,你真覺得逃避和欺騙自己的生活叫快樂嗎?”
她這句話把李富貴問住了。
像被拆穿了心中的陰暗麵,李富貴臉—陣白—陣紅,回答不上來。
“我...”
兩人站在廚房外麵,即使對話聲再小,也被房間假寐的男人聽得—清二楚。
顧緋揹著在床頭,雙手交疊放在被子上。
左手似有似無地點頭右手手背,—雙無神的柳葉眼,遮住了他內心所有想法。
他靜靜地聽外麵女子的說:“富貴,生活是我們自己的,即使冇有顧緋,我也想好好過日子。”
在他身邊蹲下,李小魚望著天空,嘴角浮起淺淺的弧度:“我以前放縱自己是想引起家人的注意,你放縱自己是想保護王奶奶。”
“可咱倆都背道而馳了。”
聽著李小魚的話,李富貴低頭看著手裡的葫蘆瓢,陷入了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