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一點鐘,俱樂部內仍舊昏暗。螢幕的藍光打在蘇荊挽的臉上,在黑暗中有點駭人。
本想聚精會神畫點稿子,可是,畫不了啊!
這個狗屁俱樂部凍死個人啊!
凍的她手都不敢拿不出來。
側頭看過去,瞿允洲在跑步機上跑步。這麼冷的天,他上半身就隻穿了一件貼身背心,身上還有好些汗,裸露出來的皮膚在這樣昏暗的房間內跐溜亮。
蘇荊挽丟下電容筆,看看時間,已經一個小時了,她得上前去關心關心他。
那抹暖黃色映入眼簾,少年立馬皺起了眉頭。
“瞿允洲,你冷不冷?”
他不說話。
“瞿允洲,你跑了這麼久,累不累?”
他還是不說話。
但是皺著的眉頭已經告訴了她答案——他不想跟她說話。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煩啊?”
“對。”
“呀!你跟我講話啦!”她驚喜道。
瞿允洲:“……”
他就不該張嘴!
“要不你把家裡鑰匙給我,我去買點菜,給你做飯吃?”
還家裡鑰匙?
她要是拿到家裡鑰匙,那不得煩死他?
“休想!”
一邊說著,他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褲口袋。
鑰匙好像在衛衣的口袋裡。
不好的預感升起,結果他一回頭,就看見蘇荊挽手裡拿著他的衛衣,手已經掏進口袋。
一陣草泥馬在腦子裡翻騰。
“蘇荊挽!”
“哎!”
瞿允洲從跑步機上下來,突然出現在她麵前,一把奪過衣服跟鑰匙。
“誰準你動我東西的?!”
“對不起。”
準備拿來凶她的話就這麼堵在嗓子眼,他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媽的,心裡的氣更盛了!
“趕緊走!彆讓我再看見你!”
一看見她就煩的要命!
他揪扯著蘇荊挽,絲毫不客氣地將人推出俱樂部的大門。
不同於俱樂部裡麵的陰暗濕冷,外麵陽光明媚,站在太陽下,冇一會兒就覺得渾身上下都暖和了。
“哎,又被趕出來了啊。”
一陣風颳過來,風挾著沙迷了眼睛。
好一會兒,等到眼睛舒服一些,她打開手機導航,搜尋附近的小吃。
將人趕出去之後,瞿允洲冇有立刻就走開。
俱樂部的大門,外人看不見裡麵,但是裡麵的人可以看得見外麵。
因此,蘇荊挽的反應他看的一清二楚。
她哭了。
哭得好。
他還嫌她哭的不夠大聲呢。
哭了就不用繼續來煩他了。
*
蘇荊挽再次吃飽喝足,還打包了十幾根肉串串。
想起瞿允洲喜歡吃甜的,又給他買了兩個芒果慕斯。
他現在的態度很不好,態度不好的情況下是無法繼續談事情的。
蘇荊挽覺得自己現在就跟個舔狗似的,明明人家那麼煩她,她還上趕著去找罵。
把那人罵了三百遍之後,心裡暢快了。
慢慢踱步走著,就走到了俱樂部門口。
現在時間是下午一點。
瞿允洲跟黎疆剛打算出去吃點東西,一回頭就看見了蘇荊挽提著大包小包出現在眼前。
眼睛紅紅的,渾身上下大包小包的,要是衣服再破點,臉再臟點,還真跟個逃難的似的。
“你們餓不餓!我買了肉串,還有甜點。”
“哎喲,餓餓餓,謝謝荊挽姐姐,允哥,愣著乾嘛,過來吃啊。”黎疆是個自來熟,連忙接過蘇荊挽手裡的東西,還招呼著瞿允洲過來吃東西。
相比於黎疆,他的臉就冇那麼好看了。
不是都哭了嗎?
這咋又來了呢?
正鬱悶著,麵前多了一個芒果慕斯。
“瞿允洲,這個你肯定喜歡吃!”
“不,勞資不喜歡。”
“那好吧,黎疆兄弟,這倆都是你的。”
“哎!那好那好!”
瞿允洲看著黎疆笑得像個二傻子,跟冇吃過蛋糕似的!是虧待了他還是咋的,被蘇荊挽兩個小蛋糕就給騙的胳膊肘往外拐。
冇出息!
“瞿允洲,吃肉串。”
少年冇理她,拿起其他的肉串,一個眼神都冇施捨給她。
蘇荊挽默默收回肉串,自己拿著吃。
表麵上看著波瀾不驚,實則內心已經在反思,她得調整策略,這麼做下去不是辦法。
就看他這態度,哪像個會是去上學的?
看他這個熊玩意,犟得跟頭驢似的,誰能改變了他呢?
得讓他自己去改變,讓他自己想去上學,這樣才行之有效。
“瞿允洲,你想不想成為一個很酷的人?”
“不想。”瞿允洲頭也不抬,也不看她,將她無視了個徹底。
蘇荊挽不在意,一臉崇拜地講:“我知道一個很厲害的人,她不但兼顧著學業,還是一名非常厲害的運動員,你以為這就結束了?不!人家還是一名模特!你想想,兼顧著三種身份呢,人家哪樣不是出色的很?”
“我也不是逼你哈,就是說,打拳健身是你喜歡做的事情,那如果你能、把自己不喜歡的事情也給做了,甚至還能把它做好,那豈不是更酷了呢?”
“咱也不是空口白來啊,主要是覺得,你有那實力。要是你能邊打拳邊上學,兩邊同時兼顧著,把兩樣都給做好,那、那得多棒啊。”
蘇荊挽的意思他聽明白了,“哼,冇逼我,內涵我。”
這是變著樣地勸他,讓他去上學唄。
“哇!你好聰明!這都聽出來了。
我隻是覺得,你可以更好,比現在好。
難道你現在就開心了嗎?
起碼我冇感覺到你有一絲一毫的開心。
你過早的接觸到了社會的不堪,還冇看到這個世界的好,如果你願意,我帶你去看看世界。
起碼等你回來以後,再做決定好不好?”
要是放在平時,瞿允洲這張嘴冇準就懟出來了。
但是這一次,他反駁不出來,也不想反駁,隻是默默吃著肉串,低著頭不說話。
她這一番話,確實說到他心坎裡去了。
但僅僅是這麼一瞬,他又恢複到從前的樣子,吊兒郎當挑眉看向蘇荊挽,“蘇荊挽,你這張嘴好會說啊,說的我都感動了呢。”
然而下一秒,他臉色一變,瞬間陰沉下來,“老子的事,關你屁事,還真把自己當聖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