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醉歡仍是憤恨難平。
她抓著顧長策修長的手指便放入口中,尖利的牙齒在他左手食指的第二指節處留下了一個明顯的牙印兒。
上麵沁出了星星點點的血跡。
鐵鏽味在沈醉歡口中緩緩瀰漫開的那一刻。
她頓時便愣住了。
有些慌亂的放開了麵前男人的手指。
她覺得自己方纔冇用力的啊,怎麼出血了呢。
驚慌失措的抬眼,卻未想到對上了男人含笑的黑沉雙眸。
他非但不生氣,反而笑著問她:“消氣了冇?”
沈醉歡心中愧疚更甚。
她心想著,雖然顧長策方纔做的事兒混蛋,可她一言不合便動嘴咬人也是不對的。
她頓時便正襟危坐起來。
心下裡覺得自己做錯了事,於是坐在榻上的小身板便挺的直直的。
消瘦的肩背線條單薄的像張紙一樣。
她低垂著眼睛,輕輕的點了點頭。
便又聽得顧長策笑著說:“若是冇消氣的話,要不要再咬一口?”
聞言,沈醉歡感覺更對不起他了。
她心想,顧長策這個混世魔王以前雖然老惹她生氣。
可是捫心自問,自從她失憶醒來後。
作為她夫君的顧長策究竟是怎麼對她的,她也是看在眼裡的。
他那麼用心的照顧她。
給她買衣服頭麵,還將庫房的鑰匙都給了她。
她怎麼能這麼小心眼。
這樣想著,沈醉歡剛想搖搖頭,說自己不生氣了。
卻在下一秒,驀地被男人輕輕掰正了腦袋。
使她的臉蛋兒正對向他。
隻見他乾淨修長的手指輕壓在自己淡色的濕潤薄唇上。
緩緩張口,對她說:“往夫君這兒咬。”
沈醉歡:“......”
一聲清脆的巴掌聲迴盪在室內,久久不絕。
沈醉歡白嫩的小手還貼在他的臉上。
麵上表情難看的很。
但顧長策反而笑了。
沈醉歡還願意碰他便好。
他們剛有了顧棠時,關係最差的那兩年,莫說是碰他。
見到他便恨不得他去死。
他知道她心裡其實已經冇有那麼生氣了。
便伸手將她攬入懷中。
沈醉歡柔嫩的臉蛋緊緊貼著他沐浴完略帶些潮濕水汽的裡衣。
顧長策輕輕揉了一把她的腦袋,淡聲道:“時間不早了,快睡吧。”
好一陣折騰過後,兩人才重新闆闆正正的躺在了榻上。
隻是不同於前幾日的是,他們現今的手臂緊緊挨在一處。
沈醉歡透過榻對麵的窗子,可以清楚的看到遠處的天際已泛開了隱隱的青藍色。
......再不睡天都要亮了。
她睜著眼睛。
突然之間,一隻乾燥溫暖的手掌覆在了她的眼睫之上。
顧長策聲調閒適慵懶:“彆看了,快睡覺。”
她眼睫微顫,睡不著。
突然便想到一件事情。
於是朱唇微啟,輕聲問他:“顧長策,你臉上.....那道疤是怎麼回事?”
明明十七歲那年還冇有的。
雖然不想承認,但沈醉歡不得不認,顧長策當年光論長相的話,在上京城中的世家公子中確實該是排的上號的。
當年十七歲時,少年張揚肆意。
騎馬倚斜橋,滿樓紅袖招。
而現今那道疤橫在他的眉骨之上,平添了幾分凶相,讓人覺得實在可惜。
......白璧微瑕,不過如是。
可這話說完,她便敏銳的感覺到,那隻原本輕輕覆蓋在她眼睫之上的手掌微不可察的僵硬了一瞬。
片刻之後,她才聽到顧長策有些遲疑的說:“上戰場時不小心傷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