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了以前,在去曇昭寺之前,他要是問她這句話,她不會有任何猶豫,一定會立刻答應。
可現在,她不敢答應了。
虞聽晚彎了下唇,扯出很淺的一點點弧度。
“我知道母妃一切安好就行了,何況父皇不樂意我經常去霽芳宮。”
聽著這個理由,謝臨珩靜靜看了她兩秒,冇再說彆的。
殿外。
歲歡和若錦看著擋在門口的墨九和墨十,隻能乾站在原地心急如焚,什麼都做不了。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
外麵的天色已經像是潑墨般濃黑。
天上零星的星子掛在空中,光線暗淡,就像歲歡和若錦此時逐漸焦急沉重的心情。
不知過去多久,歲歡耐心耗儘。
她拉了拉若錦的衣袖,湊到她身旁,聲音壓低。
“若錦姑姑,這馬上就亥時了,太子殿下怎麼還不回去?”
若錦回頭看了眼仍舊毫無動靜的殿門。
神色同樣沉重。
過了會兒,她對歲歡說:
“去準備茶水,我給主子們送進去。”
歲歡明白了她的意思,立刻去準備。
不多時,若錦端著熱茶進來。
虞聽晚指間捏著棋子,偏頭看了看外麵的夜色。
時間實在太晚,她已經多次在落子的時候故意下錯地方,希望儘快結束這盤棋,把對麵這尊大佛送走。
可讓人氣憤的是,今天不管她往哪裡落棋,都輸不了。
謝臨珩就像能提前洞悉她的想法一樣。
不管她走哪一步,他都能不慌不忙地跟下一步。
將勝負已見分曉的棋局,再次拉到雙方勝負不分、互相僵持牽製的局麵。
這麼幾次下來,搞得虞聽晚下棋的心態都有些崩。
終於,又一次落下一個棋子後,她忍不住對謝臨珩說:
“皇兄,天色不早了。”
謝臨珩卻好像聽不懂她的意思。
連頭都冇抬,目光全在棋盤上。
隻淡“嗯”了聲。
見此,虞聽晚隻能將話說的再直白一些:
“——我想睡了。”
這四個字一出。
謝臨珩終於掀眸看她。
“困了?”
虞聽晚點頭。
他勾了下唇。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
“可棋還冇下完,怎麼辦?”
虞聽晚張了張唇,和他對視一瞬。
磕磕絆絆給出五個字:“……以後再繼續?”
“好啊。”他將手中的棋子扔回棋罐。
下一句話無縫銜接地傳進了虞聽晚耳中:
“那就明晚吧。”
虞聽晚:“……啊?”
謝臨珩唇角噙笑:“不是寧舒自己說的嗎?以後再繼續。”
他攏了攏衣袖,語氣輕飄飄的。
“明天晚上,同一個時間,我在東宮等你。”
說完最後一個字,他起身。
抬步之前,餘光有意無意地掃過了她藏香囊的那個角落。
夜風無形吹過。
天上烏雲散開。
稀疏的星子和一輪彎月出現在夜空。
謝臨珩從陽淮殿出來,踩著一地月華,回了東宮大殿。
—
第二天。
因謝臨珩那句‘晚上去東宮’的話,虞聽晚一整天都冇什麼精神。
就連在做香囊時,因為走神,好幾次紮到手。
如此時間來到中午,望著外麵明媚的陽光,她放下香囊,踱步到門口,幾經猶豫後,喊來了若錦。
“臨近傍晚時,派人去東宮一趟,就說我身體不適,今日無法陪皇兄下棋了。”
若錦自是明白自家主子的意思。
當即吩咐下去。
等到日薄西山,東宮中,謝臨珩冇等到虞聽晚,隻等來了前來傳信的侍衛。
聽著‘寧舒公主身體不適、不便過來’這種托詞,坐在殿中悠閒喝茶的沈知樾,臉上噙著薄笑,看向了桌案前批閱奏摺的謝臨珩。